旁邊的任弘也有些好奇,豎起耳朵靜靜聽著。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個挺悲慘的事兒,那個殺人凶手不過是個可憐人。”
李開堯搖搖頭,歎了口氣,隨後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緩緩道來。
那少年殺人的原因,就是為姐姐複仇。
少年原本和姐姐二人相依為命,日子雖然過得貧苦,但二人相互扶持,倒也勉強能活下去。
可三年前的一天,甄孝仁帶著惡奴闖入他們家,不僅玷汙了少年的姐姐,還將其殘忍殺害。
那少年當日正巧去山上打柴,回到家之後就發現姐姐已經死了。
少年悲憤欲絕,四處打探,最後終於查清了凶手是甄孝仁。
他原本想去報官,為姐姐討回公道。
可是甄孝仁家裡有權有勢,還有一個當總旗的錦衣衛表哥,報官根本奈何不了甄孝仁。
伸冤無門之下,少年一狠心,自願賣身到甄府做了下人。
這一當,就是整整三年的時間。
三年裡,少年一直在找機會殺甄孝仁,可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時機。
直到前幾天,甄孝仁被白言打斷四肢,臥病在床,毫無反抗之力,讓少年明白,時機到了。
於是那天夜裡,他端著摻了迷藥的雞湯走進房間,將隱藏了三年的殺機一朝釋放,終是手刃仇人,為姐姐報了血仇。
“忍辱負重伺候仇人三年,隻為複仇,這少年郎也是個狠人啊。”
任弘在聽完李開堯的講述之後,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歎。
換位思考,如果他們是那個少年,未必能有那般隱忍。
三年時間,日日對著殺姐仇人,還要低聲下氣地伺候,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那少年後來怎麼樣了?抓到了嗎?”
任弘問道。
“沒有。”
李開堯搖搖頭:
“永湯衙門搜了好幾天,到現在也沒找到那少年的蹤跡。”
任弘嘿笑一聲道:
“照我說,甄孝仁這等惡人就是活該,死得好!那少年若是能逃出生天,才算是真的痛快!”
他轉頭看向白言,又問道:
“大人,您說呢?”
麵對兩人投來的目光,白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
“我自然也希望那少年能夠逃走。”
身為錦衣衛,說這些話可能有些對不起身上的這套飛魚服,也對不起大虞的律法。
但這就是白言的心裡話。
殺人償命,本就是天底下最樸素的公道。
既然官府無法為少年主持正義,那他親手複仇,又有何不可?
在這個武林高手遍地走的高武世界,報仇殺人本就是如同吃飯喝水般尋常的事。
如果換作白言是那名少年,白言也會這麼做,而且還要比他做得更絕,更狠!
要是有人敢傷害白言的親人,白言不僅要殺了元凶首惡,還要滅其滿門,絕不留下任何後患!
遲到的正義從不是正義,隻能算真相,且對受害者毫無意義!
當正義無法得到伸張,純粹的複仇便是唯一正義!
李開堯和任弘聞言,相視一笑,眼中都多了幾分認同,他們雖為錦衣衛,需要遵守律法,但終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孰是孰非,心中自有一杆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