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艾琳娜徹底化身為一名遙控指揮官。
她足不出戶，每日隻待在旅店的房間裡，通過那條新開辟的通道，將一卷卷更為詳細的施工圖紙，一份份精確到克的物資配比清單，源源不斷地送回不落之城。
她像一位最高效的君王，遠程操控著那台名為“不落之城”的巨大機器，讓它的每一個齒輪，都按照她的意誌，分毫不差地轉動。
一個月之期，轉瞬即至。
王城這潭渾水，已被她攪得足夠亂。
皇帝、公爵、王儲、軍務大臣……棋盤上的每一個人，都被她拖下了水，達成了一種微妙的、互相牽製的平衡。
短時間內，再無人敢輕易對她這顆無法掌控的棋子動手。
她為自己，也為遠方正在野蠻生長的不落之城，爭取到了最寶貴的喘息之機。
是時候，回家了。
“凱爾，收拾東西。”
“我們準備回程。”
艾琳娜站在窗邊，最後望了一眼這座繁華而肮臟的王城，眼神平靜如水。
“是，大人。”
凱爾躬身領命。
“回去之前，還有最後一個地方要去。”
艾琳娜轉過身，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那份過度的平靜，卻讓凱爾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去奴隸市場。”
凱爾的瞳孔猛地一縮。
“大人，您是想……”
“我需要一批人。”
艾管娜的聲音很輕，卻像碎冰落在石板上，字字清晰。
“一批絕對忠於我，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包括去死的人。”
“我們營地的老人，忠誠有餘，但血性已被歲月磨平。”
“新招募的流民，數量龐大，但人心隔肚皮，不堪大用。”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在短時間內，培養出這樣一批隻屬於我的‘影子’。”
“所以，隻能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直視著凱爾。
“去買。”
“用金幣，買下他們的命。”
“再用希望，買下他們的心。”
奴隸市場。
帝國光鮮外表下，最肮臟、最腐臭的一道膿瘡。
它坐落在王城的最北角，與堆滿垃圾的貧民窟僅一牆之隔。
空氣裡，常年彌漫著一股混合了汗臭、血腥、排泄物和絕望的，幾乎能讓人窒息的氣味。
艾琳娜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將自己那頭紮眼的金發和姣好的麵容，儘數藏在陰影裡。
莉莉絲緊隨在她腳邊，收斂了所有氣息，看上去隻是一條體格稍大的普通黑狗。
格裡菲斯則像一尊沉默的鐵塔，落後半步，護衛在她身側。
他那身在陽光下依舊泛著冷光的“獅心守護”鎧甲，本身就是最直接的警告，讓周圍那些窺探的目光，不敢輕易靠近。
凱爾沒有跟來。
艾琳娜讓他留在旅店，處理最後的交接事宜。
這種地方，不適合他那種“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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