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鐵。
黑風穀中,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幾聲不知名妖獸的低沉咆哮,在遠方的山穀間回蕩,平添了幾分陰森與恐怖。
祭神派那幾名弟子的營帳,坐落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之上。
為了防止妖獸夜襲,他們在營帳周圍,布下了數道由白骨與符紙構成的、充滿了陰邪氣息的警戒法陣。
甚至,還召喚出了幾隻形態猙獰的靈體,如同忠誠的衛士,在營帳外圍無聲地遊弋。
這些手段,足以讓任何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望而卻步。
但在張雲淵的眼中,卻如同孩童的塗鴉般,充滿了可笑的破綻。
他從袖中,摸出了那枚在執事堂打卡時獲得的、薄如蟬翼的符籙。
斂息符。
指尖道炁微吐,符籙無火自燃,化作一道無形無質的流光,融入他的體內。
下一刻,他整個人的氣息,連同他身上所有的能量波動,竟在短短一息之間,被徹底抹去。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黑暗之中,卻仿佛與周圍的夜色、山石、草木,徹底融為了一體。
若非親眼所見,即便是將神念催動到極致,也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一個真正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幽靈。
張雲淵的身影,如同一縷輕煙,悄無聲息地,穿過了那幾道看似森嚴的警戒法陣。
那些閃爍著幽幽鬼火的符紙,那些由慘白骨骸構成的陣眼,對他沒有產生任何的反應。
他緩步走近營帳。
那幾隻正在遊弋的、散發著後天中期強大氣息的靈體,在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竟隻是微微一頓,隨即又恢複了原樣,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張雲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甚至懶得去繞開這些“守衛”,隻是心念一動。
拘靈遣將!
一股無形無質,卻又帶著一種源自血脈與靈魂最深處絕對壓製的恐怖威壓,轟然散開!
那幾隻原本還散發著凶悍氣息的靈體,在接觸到這股威壓的瞬間,竟如同見到了貓的老鼠。
一個個渾身劇震,周身的黑氣瞬間收斂,乖乖地停在了原地,瑟瑟發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感覺,就像是士兵見到了他們的帝王。
“站崗。”
張雲淵在心中,下達了一個簡單而又冰冷的指令。
那幾隻靈體如蒙大赦,立刻像是得到了最高指令的士兵,一個個站得筆直,麵向不同的方向,開始儘職儘責地,為這個闖入的“敵人”,站起了崗。
張雲淵沒有再理會它們,他緩步走到那幾名祭神派弟子所在的營帳之外。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營帳之內,那幾股屬於後天中期的氣息,正在平穩地運轉著。
顯然,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正在進行每日的例行修煉。
而在他們的營帳中央,更是布置了一座小型的聚靈陣,正源源不斷地將周圍的天地靈氣,彙聚於此。
張雲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譏誚。
他沒有選擇直接衝進去,用雷法將他們轟殺至渣。
那太便宜他們了。
他要讓他們,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修煉”之中,在對力量最狂熱的追求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他並指如劍,對著那座正在運轉的聚靈陣,虛虛一劃。
混元道炁,悄然發動。
他沒有去破壞那座聚靈陣,那太容易被察覺。
他隻是用一種極其精妙、極其隱晦的手法,逆轉了聚靈陣最核心的幾個符文節點,改變了它對靈氣的“篩選”與“提純”功能。
如此一來,這座聚靈陣,便不再是輔助修煉的利器,而變成了一個最致命的……毒藥製造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