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顆散發著溫潤金光的丹丸,在張雲淵的丹田之中徹底成型,穩定下來的那一刻。
一股截然不同的、仿佛已超脫於這方天地之外的恐怖道韻,自他體內轟然擴散,隨即被他以玄妙之法儘數收斂。
洞府之外,淩雪正焦急踱步,心神不寧。
那被重重陣法籠罩的洞府深處,寂靜無聲,未曾泄露分毫氣息。
她那雙總是冰冷如霜的清澈美眸中,隻有深沉的擔憂與焦灼。
突破之後,張雲淵並未選擇立即出關。
他靜坐於寒玉石台之上,感受著體內那股圓融自洽、生生不息的全新力量。
雙目開闔間,金光流轉,仿佛能洞穿虛妄。
他並不需要實體丹爐,而是以混元道炁模擬雲篆天書。
指尖以炁為墨,淩空繪出一道道玄奧的雲篆符籙。
符籙流轉交織,在虛空中凝聚出一尊半透明的、銘刻著無數道紋的丹爐虛影,正是雲篆天書中的“丹爐精魄符籙”。
他將淩雪所贈的天材地寶與自己積攢的靈藥,按照腦海中浮現的丹方,有條不紊地投入其中。
隨即指尖一彈,一縷三昧真火落入丹爐精魄之中,將他突破時的感悟儘數融入煉化過程。
配合打卡獲得的初級煉丹術,丹道初成。
數個時辰後,丹爐精魄光芒大盛而後斂去。
一枚通體龍眼大小,散發著瑩瑩寶光,其上道紋天成,丹香撲鼻的丹藥懸浮於前。
做完這一切,他才撤去洞口陣法,邁步而出。
依舊是那身簡單的青衣,依舊是那張清秀俊朗的臉龐。
但此刻的張雲淵,在淩雪的感知中,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卻仿佛已超脫於這方天地之外,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域”。
這“域”中,萬法皆在他一念之間,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他並非與天地合一,而是淩駕於天地之上,以自身金丹為核心,自成一方無上大道。
淩雪這位半步金丹的頂尖高手,感到陣陣發自靈魂深處的、難以言喻的心悸。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張雲淵的每一個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仿佛與她自身的道心產生了某種共鳴,又或者說,是一種近乎法則的壓製。
他站在那裡,便仿佛是這方天地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圍繞他而轉。
他存在,卻又仿佛不存在,如同一個行走在凡間的概念,捉摸不透,深不可測。
這,正是金丹大能打破桎梏,以自身演化天地,萬法歸一的至高境界!
“你……”
淩雪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竟有些發乾。
張雲淵看著她震驚的模樣,臉上神情淡然。
他未再多言,隻意念微動,一股屬於金丹初成的、精純到極致的威壓,如天傾般籠罩而下。
這股威壓不再霸道,不具侵略性。
它圓融自洽,卻又帶著一種法則的絕對性,仿佛將淩雪所處的空間,都納入了他的掌控。
這股威壓,讓淩雪這位早已站在先天境最頂端的半步金丹,感到一股源自生命層次的、無法抗拒的絕對壓製!
她的道心,在這股威壓麵前,顫抖不停,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她的身體僵在原地,動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
那感覺,就像凡人,仰望一尊行走於人間的……真神。
“幸不辱命。”
張雲淵收回氣息,對著早已呆若木雞的淩雪頷首。
良久,淩雪才從那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她看著眼前風輕雲淡的年輕人,仿佛對方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雙清冷的眸子裡,閃爍著無比複雜的光。
有震驚,有狂喜,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種看到了希望的、難以抑製的激動。
她知道,她賭贏了。
歸宗派,也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