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死死地釘在了那個剛剛放下茶杯,說出那句石破天驚之言的年輕人身上。
區區一點靈石而已?
這有何難?
短暫的死寂過後,是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更為猛烈的喧嘩與怒斥!
“胡鬨!”
那名脾氣最為火爆的、歸宗派的傳功長老,猛地一拍桌子,須發皆張,那張本就因憤怒而漲紅的老臉,此刻更是扭曲得如同廟裡的怒目金剛。
“張雲淵!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區區一點靈石?你知道我們現在麵臨的是什麼嗎?!是五門聯手的全麵封鎖!是我們八派所有產業的癱瘓!
是我們歸宗派基業即將毀於一旦的滅頂之災!”
他指著張雲淵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在顫。
“你一個黃口小兒,僥幸得了些許機緣,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此等關乎宗門存亡的時刻,口出狂言,擾亂人心!”
“宗主!此子妖言惑眾,居心叵測,依我之見,當立刻將其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沒錯!李長老說得對!”
一名來自仙煉派的客卿長老也跟著附和,他看著張雲淵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幸災樂禍。
“我早就覺得這小子不對勁,一個來曆不明的散修,竟能得淩宗主如此青睞,如今看來,果然是個隻會說大話的草包!”
“淩宗主,您可得擦亮眼睛啊!莫要被這等巧言令色之輩蒙蔽了!”
“就是!我們現在商議的是如何度過危機,不是聽一個毛頭小子在這兒吹牛的!”
其餘幾派的宗主和長老也紛紛開口,他們本就因聯盟之事焦頭爛額,此刻更是將所有的怨氣與不滿,都傾瀉到了張雲淵這個“出頭鳥”的身上。
一時間,整個大殿之內,口誅筆伐之聲不絕於耳。
張雲淵,成了眾矢之的。
“放肆!”
就在這片嘈雜即將達到頂點的時刻,一聲冰冷刺骨的怒喝,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
並非來自角落裡的張雲淵,而是源自那高坐於宗主寶座之上的淩雪!
她猛地一拍寶座的扶手,一股屬於金丹大能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寒冰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座大殿!
那股威壓是如此的純粹,如此的霸道,讓殿內所有的喧嘩與躁動都在頃刻間被凍結。
那些原本還唾沫橫飛的長老們,隻覺得自己的神魂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為之一滯,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張副宗主,是我淩雪親自任命!”
淩雪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那張總是清冷如霜的絕美臉龐上,此刻布滿了毫不掩飾的怒意與失望。
“五門大軍壓境,宗門存亡在此一舉,你們不思如何共渡難關,卻在此內鬥攻訐,是要讓整個仙域看我八極盟的笑話嗎?!”
她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眾人的心上。
大殿之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是這一次,寂靜之中,卻充滿了不服與壓抑的怨氣。
那些長老雖然閉上了嘴,但他們看向張雲淵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懷疑與鄙夷,顯然認為淩雪是被這個年輕人給蒙蔽了。
淩雪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心中怒意更盛,正要再次開口。
卻見張雲淵對著她,投來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隨即,他從角落裡站了起來。
他沒有理會周圍那些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唾沫星子,也沒有去看那些或鄙夷、或憤怒、或幸災樂禍的嘴臉。
他隻是靜靜地,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的最中央。
他環視四周,那雙總是平靜如古井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眼前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與他無關的、拙劣的鬨劇。
“說完了嗎?”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殿內所有人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
那名歸宗派的傳功長老見他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再次開口嗬斥。
張雲淵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隻是隨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