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堅定，嬴舟低眉捏了捏腰間懸掛的青銅紋麵具，眸光閃著震驚。
“能確定是他身上。青銅紋麵具這一次反應很大……”偏眸望向嬴舟發出瑩瑩光芒的儲物袋，眸色一頓，心中落下猜測，持夭眸光投向後院炸開的光。
“去看看。”
“啊！你看看多美啊。”捏緊手中大刀，白衣人歪頭看向自己親手點燃的“煙花”，儺麵具後麵的眼睛閃過凶光。
“你……你還是人嗎？”趴倒在地上，光溜溜的腦袋遭到濺起來飛石的襲擊，尖銳石子紮進後腦殼，虎妖目眥欲裂瞪著負手立在眼前淺淺笑著的白衣人。
“我怎麼不算是人呢？用著刀，什麼靈氣都沒有用，更沒有什麼殘忍的手段。對了，你是想問這個麵具吧。”
彎下身，白衣人湊近虎妖的耳朵，“這個麵具你不是最熟悉的嗎？殺神，秋霜。”
一字一句清晰吐露在持夭和嬴舟耳畔，握住嬴舟的手不自覺抽動，持夭敏銳抬眸望著背對自己的白衣人，上前一步被嬴舟扯回原地。
“你忘了？碧玉回溯的禁忌。”
“我太激動了……”嗓音輕緩，持夭和嬴舟耳邊傳來尖叫。
兩個人移眸看向湊在一起的兩個人，白衣人纖細修長的手指捏住儺麵具下端，臉頰緊貼虎妖側臉，成流鮮血緩慢流下。
轉頭，“呸”，殺神秋霜的儺麵具重新合到臉上，唇角和下巴沾染的鮮血滴落雪地，詭異的狂笑回蕩在寂靜雪夜。
一隻耳朵從白衣人口中掉出落進雪地，風聲嗚嗚吹動白衣人披在身後的袍子，不知道是在為誰悲哀哭嚎。
白衣人眸光定定望著某處，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抬起，身子逐漸抽搐，腳步虛浮踏行雪地，一步一個腳印，長袍舞動，地麵轟隆作響。
“殺神降臨，天下大災，神命我，除天下！”傳統的古博南語，聲聲空寂震耳，四麵八方向中間彙聚。
“咚”院子的大門似乎是被什麼撞開，眼前跳著請神舞的儺麵具白衣人消失，轉身看向外麵，嬴舟和持夭一同追出去，前院正中間長方形圖案，開敞大門，沾血的儺麵具被碾成兩半。
碧玉回溯結束的聲音炸響耳畔，紫色光波收束，碧玉晃動兩下乖乖纏回持夭腰身，紅線末端輕輕掃過持夭手掌，親昵蹭了蹭。
“殺神秋霜，戰神秋實。”捏了捏掃過手掌纏繞上小拇指指尖的紅線，沉聲念叨秋實秋霜兩位神明。
“他們兩個是……”
對博南王朝往前的曆史不怎麼了解，嬴舟瞧著低聲呢喃的持夭。
“和時運相熟的兩位神明。”抬眸淺淺狐眸望向探過眸光的嬴舟，持夭抿唇撕裂開那段幾生幾世輪回不斷逼迫自己封閉的回憶。
“先前裕城，我和持玉一起消失的那段時間，我想起了一些六百年前家族覆滅前的事情，我……講給你聽。”
薄唇輕啟，持夭咬唇，淺淺笑著。
安靜站在雪地裡，嬴舟聽持夭敘述最開始那一段安穩的日子，人神妖共同生活其樂融融的日子。
神明體係是人神妖這三個體係中最和諧，他們各司其職，偶爾有些爭執，卻也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人和妖偶爾有爭鬥，卻沒有和現在這樣暗流湧動，隨時在平靜海麵掀起驚濤駭浪。
低眉望著逐漸落到地上堆積起來的雪花，持夭輕緩的聲音逐漸落下去，兩個人抬眸，視線相撞，嬴舟蹙眉看向漆黑前院的主屋，抿唇。
“秋實在獄中被時運行刑，不堪喪妻之痛和羞恥之情，趁時運問詢的時候，迎上刀刃自殺了。秋霜和他心連著心，在外麵感應到，當即瘋了，屠了滿山的人和妖。”
“殺神成了殺神，時運和你們鳳凰一族聯手在不彆山將秋霜囚禁，自此之後，有人想要戴麵具行凶的時候，殺神秋霜是最佳選擇。”
深吸一口氣望著嬴舟，持夭收回落在嬴舟身上的眸光，淺淺望向門外沒有被風雪掩蓋的拖行的痕跡，彆在身後的手捏緊。
“那這意味著，秋霜代表複仇，殺戮。而不是在最初代表製止戰爭，維護正義的殺神。”嬴舟沉聲低語，眸光顫動順持夭眸光望向門外那一片拖行的痕跡，蹙起了眉頭。
“崔家的關係情報還沒有確定消息，這麼大半個月，警方隻給了卷宗。”收回眸光，持夭手掌搭在腰上，搖頭歎息。
“先回宗門吧，具體事情我們回去商議。”
頷首應下，嬴舟邁開步子上前拉過持夭的手，大步走出崔家。
暖黃燈光灑進酒杯，骨節分明的手探上高腳杯杯底，鳳眸低低望向腳邊跪著發顫的女人，高腳杯中的醇香液體緩緩流動傾斜流出，從女人頭頂滑落。
“藍盈啊藍盈，你說你，鬥不過人家，把自己還弄進監獄裡去了。”厚唇張合，男人精致的眉眼落到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身上。
“要不是伯父來求我，你現在還在監獄裡受欺負呢。還有那個唐芯，大好的唐家本家不待著，你猜猜她為什麼在祀北城？”
“哐當”高腳杯掉落地毯，男人骨節分明有力的手擎住藍盈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不要太蠢，不該惹的彆惹，不是每個家族都有這些明爭暗鬥，也不是誰都像你們一樣，看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骨頭捏得咯咯作響，藍盈張了張嘴露出空洞的嘴巴，裡麵什麼都沒有。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藍盈慌不迭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嘴裡哼出不成調的音節，跪在地上和男人磕頭。
緊閉的房間門被敲開，男人玩味看著在附屬都高高在上的藍盈跪在腳下，興致極好地偏頭看向拿著文件走進房間的人。
“和藍家有關的證據都銷毀了？”
對方頷首。
一聲哼笑，男人彎下身撿起掉落地上的高腳杯，粗暴抓住藍盈的頭發將她拽到對方眼前，舒服後仰靠在沙發上。
“什麼事？”翻看文件，男人隨意將文件撂在旁邊沙發上，頭疼揉捏太陽穴。
男人彎下身揪著藍盈的頭發將她拽到身邊，“合作的幾位在外麵等著，說是找您商量變天的問題。”
“準備好設備，我收拾完就去見他們。藍盈給藍家老爺子帶回去，和他說，她在監獄裡什麼樣子，我原模原樣將她帶出來了，之前說的事情，也該答應了。”
站起身，係好西裝紐扣，男人鄙夷瞧著瑟瑟發抖的藍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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