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從飛機上下去,但飛機已經起飛,外麵是很高很白的雲層。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從夢中醒過來,視線裡一片漆黑,有很濃重的煙味。
枕頭有點打濕。
她反應了幾秒,看見房間的陽台外麵有熟悉的身影。
夢裡的那種情緒一瞬間再度閃回,方以珀覺得心臟好像被浸泡在酸檸檬裡。
她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想離婚,也舍不得離婚,起身走下床,想要去跟他道歉跟他說自己後悔了。
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她還沒出去,先從落地玻璃窗的倒影上看見了他手上的東西。
一張薄薄的a4紙。
很熟悉。
是放在樓下島台上好幾天的,她撕開了一角,但並沒有完全打開的離婚協議書。
江恪行在看那張離婚協議書。
方以珀呆了一下,腦海裡好像轟然被什麼砸中。
鈍鈍的疼。
分不清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疼。
有點麻木,有點陌生,有點呼吸不過來。
遠比夢中的那種情緒還要難受。
江恪行似乎聽見了動靜聲,轉過身來看他。
他手上的煙沒掐,薄白的煙霧從他指間飄散出來,隱隱的擋住他冷峻的麵孔,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黑眸平靜沒有情緒地注視著她。
方以珀跟他對視了兩秒,拉開陽台的門,走出去,
“我還沒簽字。”
她悶悶地開口說,
“你先簽還是我先簽?”
江恪行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他手上的煙味道很重,尼古丁的氣息很嗆,像是某種成癮性的物質夾雜著。
方以珀忽然有點煩躁,伸手要去奪他手上的煙,
“你快點簽字,簽完我就走,我不要你的錢了,我什麼都不要。”
江恪行近乎冷漠地盯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身後的山林夜色濃重而黑沉,像虛幻的旋渦。
方以珀懷疑自己還在夢裡,問他,
“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看著他,覺得幾天過去,他好像瘦了點,但更加英俊了,棱角分明的下巴顯得冷硬而鋒利,沒有溫度的樣子。
江恪行一言不發,黑眸沉沉地盯著她看,
“說什麼?”
他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沙啞得像是粗糲的鋼鐵磨過。
方以珀感覺心口木木的疼,已經沒有太多的知覺,但還是硬著頭皮說,
“說你要跟我離婚。”
煙絲還在燃燒著,從冷空氣裡浸入肺腑,侵蝕。
江恪行掐了煙,拿起手上的那封離婚協議書,直接撕掉。
方以珀愣住,視線有些模糊地看著他。
喉嚨有些沙啞。
她看著江恪行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聽見自己有些哽咽地問,
“你在乾什麼?”
江恪行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猜我今晚是會在這上麵簽字,”
他揚起下巴,往身後漆黑不見底的山林看了眼,繼續說,
“還是直接從這裡跳下去?”
方以珀一瞬間被他的話嚇到,但對上他平靜而漆黑的目光又知道他並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她覺得鼻尖發酸,於是側過頭,不去看他,說,
“你不要講這種話,我才不……”
“方以珀。”
她話還沒有講完。
江恪行又打斷她,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用一種近乎沒有語調和溫度地口吻問她,
“我生日那天,你在卡片上寫給我的話都是騙我的嗎?”
方以珀猛然抬頭看他,嗓音艱澀地說,
“你看見了?”
江恪行頓了一下,喉結滾了滾,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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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開始全部都是甜,感覺我為了文案的醋在包餃子:)真舍不得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