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眾人看向錢伯恩那嘲弄一樣的眼神,心裡的答案再一次動搖。
“權利啊,權利。”
錢伯恩抬起雙手,放在自己麵前,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緊握成拳,看向眾人。
“權力是暗室裡的王座。
坐上去的人,總會錯覺自己的影子也變得高大。
可那不過是光與影的把戲。
當晨曦刺破窗欞,王座上剩下的,隻有一個被拉長的、扭曲的輪廓。
不管他是多麼德高望重,多麼的純粹。
就算不會被權利迷失,也會被權利附帶的誘惑,徹底拉入黑泥沼裡!”
嘭!
“姓錢的,彆踏馬的廢話了。
今天不給個解釋,你就不用離開會議室了!”
羅長寧一把掏出手槍,拍在會議桌上,震的所有人一顫。
羅長寧是真的發飆了,因為從畫麵裡看,他的擴建區是最危險的。
時間,最多還有5天,就會與喪屍潮接觸上。
結果根本不敢想象。
一百萬人的擴建區,光禿禿的大平原,隻有不到十五萬人的軍隊,如何防禦。
哪怕隻來五十萬的喪屍,也擋不住的。
因為現在的喪屍可不是一年前剛剛變異時候的低能兒,速度緩慢。
現在的喪屍,就算是普通喪屍,速度,力量,身體韌性,都是普通人的將近一倍。
官方的人核算過,如果說遇到幾十萬的屍潮,有城牆防禦。
想要全部射殺,耗彈量最低也要20:1。
如果是大平原,想要硬抗50萬的屍潮,根本不可能。
除非屍潮全是普通喪屍,而且有二十萬以上的軍隊,槍支的的備用槍管兒或者備用槍支充裕。
而鞍市的地形也好,槍支彈藥儲備也好,根本就不可能頂得住。
鞍市的人要是沒了,那他還能高高在上嗎。
想到這裡的羅長寧,怒火已經讓他古板的形象徹底崩壞。
錢伯恩看著會議桌上的手槍,嗤笑一聲搖搖頭,睥睨的掃了羅長寧一眼。
“彆著急,今天一切都會塵埃落定的!”
說著話,目光像是能穿透牆壁,看向了會場大樓之外的主乾道上。
而眾人也並沒有留意到,一直坐在角落裡,戴著頭盔的李凡,也勾起了嘴角。
目光饒有興致的盯著護目鏡裡的投影畫麵。
畫麵裡正是主乾道上的場景。
枯黃的人潮沿著開裂的瀝青路麵鋪開,像秋日裡被風掃攏的落葉。
人群緊貼著鏽蝕的護欄,汗味、黴味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灼熱的空氣裡發酵。
無數雙眼睛——渾濁的、稚嫩的、布滿血絲的——都望向道路儘頭那片灰白色的建築。
空軍基地辦公大樓的防爆玻璃窗在夕陽下反射著冰冷的光,那裡正在舉行的會議,將決定這片廢土上所有殘存者的命運。
一個裹著破毯子的女人踮起腳尖,乾裂的嘴唇無聲開合,仿佛在向某個不存在的神明祈禱。
年輕母親把孩子舉過肩頭,臟兮兮的小手直指著大樓頂樓那間拉著一半窗簾的會議室。
還有人流不斷從後方湧來,像潮水般推擠著前排的人撞在護欄上,金屬發出痛苦的呻吟。
有人踩到了誰的腳,低聲的咒罵立刻被更多急切的詢問淹沒:
“不知道會議開的怎麼樣了?”
“鬼知道呢,肯定會爭得不可開交。”
“唉,快點安定下來吧!”
“是啊,基地大了,也不用擔心大型屍潮了!”
每一張臉上都寫著同樣的渴望——不是對權力的向往,而是對一盞穩定光源、一口乾淨飲水最原始的期盼。
“咦,這又是哪個安全區的車隊?”
“不是其他安全區,這些車好像是咱們安全區裡的車!”
一陣陣引擎轟鳴聲,從主乾道儘頭緩緩駛來。
難民們都伸長脖子一探究竟,並沒有發現,那些原本隱藏在人群裡的迷彩服,仿佛受到了受到了召喚一樣,開始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