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與鐵鏈拖拽的嘩啦聲。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幾名身著黑色製服、神情冷峻的正式獄警,正押解著一群囚犯朝這邊走來。
囚犯的模樣讓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他們大多麵色灰敗,眼窩深陷,長期饑餓在他們臉上刻下尖銳的線條,眼神卻像淬了火的鉤子,死死盯住門口的實習獄警。
那不是人的眼神,而是某種被長久囚禁、瀕臨失控的獸類在打量獵物。
隊伍裡有幾個實習獄警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穩住。”瓦西姆低聲提醒,“這時候千萬不要露怯,眼神彆躲閃,氣勢不能輸——不然一會兒真成他們的菜了!”
囚犯們緩緩走近,目光像饑餓的野獸般在八人身上掃來掃去,不少人對著他們伸出舌頭,貪婪地吸溜著。
突然,一個滿臉橫肉、嘴角淌著涎水的囚犯猛地伸出枯瘦的手,朝著安娜的臉頰摸去,嘴裡還發出曖昧又詭異的低吼。
“砰!”
一記悶響。
旁邊的正式獄警麵無表情,警棍已精準地敲在那囚犯的額側。
囚犯踉蹌後退,捂著頭發出嘶啞的呻吟,被粗暴地推回隊伍。
那獄警轉過臉,朝瓦西姆等人抬了抬下巴,語氣像扔出一塊冰:
“還看?進去站好位置啊!”
瓦西姆目光一凝,朝身後七人猛地一偏頭。
眾人迅速收斂心神,迎著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流與無數道饑餓的目光,快步踏入食堂,在各自預定的位置站定。
鐵盤與勺子的碰撞聲開始在食堂裡單調地回響。
囚犯們拖著腳鐐排隊打飯,餐盤裡盛著些黏膩的、顏色可疑的碎肉塊,混雜著糊狀的穀物,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氣味。
他們找到座位坐下,隨即埋頭大快朵頤,仿佛在進行某種原始而迫切的儀式。
米哈伊爾、卡洛斯和薩米爾三人,手虛按在腰間的配槍上,開始在狹窄的餐區過道間緩慢巡視。
起初一切還算平靜,隻有咀嚼聲、金屬摩擦聲和偶爾壓抑的咳嗽。
然而,大約十幾分鐘後。
編號207的囚犯毫無預兆地站了起來,抬起一根枯瘦的手指,直直指向正在附近巡視的米哈伊爾:
“你的眼神……剛才那一下,侮辱了我!”
米哈伊爾的臉色瞬間蒼白,連忙搖頭:“我沒有!”
同時,手指在配槍上收緊。
瓦西姆快步趕過來,站到了米哈伊爾側前方,擋住了那道貪婪的視線。
“207,”他的聲音平穩得像在陳述事實,“他隻是在履行巡視職責,不存在任何侮辱意圖。你可能是看錯了。”
“看錯了?”207咧開嘴,露出密集得令人不適的牙齒,“你在懷疑我的眼神了?!”
207向前邁了一步,那股陰冷的氣息更濃了:
“我要他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再喊三聲‘爸爸’!”
他咧開嘴,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碾磨出來,“否則……”
他的話語懸在半空,目光卻像舔舐般,貪婪地掃過米哈伊爾緊繃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