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箐芸跟在師父身後,越看這方向越不對勁,疑惑問。
王鐵柱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她注意點,避開人。
今天一隊收工晚,隊上的人這會兒才剛吃完晚飯,雖然路上沒什麼人走動,但各家門前都有人影在晃動。
師徒倆要乾的事情放在這會兒屬於不能見光那類。
自然不能讓人看見。
葉箐芸心中費解,她家獨一棟住在南側半山腰上,直接就能進山,根本用不著從隊上穿過。
要不然她也不會早早哄睡孩子這個“熱鬨點”出門。
王鐵柱回了她一個彆多問,隻管跟上的手勢。
葉箐芸深呼一口氣,壓住掉頭就走的念頭,師徒倆鬼鬼祟祟來到一棟吊腳樓前。
王鐵柱示意葉箐芸躲在樓下柴堆旁,自己熟練躥到雞窩旁的樓梯前,很有規律的敲了三下木門。
不多會兒,木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有光從樓梯處泄出,一個窈窕影子彎彎曲曲灑在一層層的木梯上。
女人急嗔的聲音響起。
“老不死的,不是跟你說我兒子回來了,這幾天彆來我家嗎?你不要命啦,叫阿大見到你,不怕他打死你啊......”
女人話音未落,葉箐芸就聽見啵唧一聲。
“阿美,把你兒子的手電筒借我用一晚,回頭請你吃肉。”
女人嗤了一聲,明顯不信王鐵柱這窮光蛋能給她拿肉來。
不過還是二話沒說,偷跑回去拿來手電筒。
門重新關上,樓梯上沒有了光亮,女人的影子也消失了。
葉箐芸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從柴垛旁探出頭。
王鐵柱把手電筒往她脖子上一套,得意笑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晚上出門,沒有手電筒可不行。”
偏這七嶺村大隊窮得叮當響,隻有寡婦劉阿美當郵遞員的兒子有一把手電筒。
幸好,阿美跟他要好。
“回頭記得給你師娘留點好東西。”
王鐵柱拍著徒弟的肩膀特意叮囑。
師娘?
葉箐芸嘴角微抽,這是她第幾個師娘來著?
算了,記不清了。
看著停在路邊,並不打算繼續跟隨自己進山的老頭,再次確認:
“您真不跟我一起去?”
王鐵柱:“地方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他指指自己這把老骨頭,“再說了,要是你師父我能自己去,我還至於混成這副模樣?”
葉箐芸確實忘了,現在的她們都不再是修仙者。
眼前這個邋遢瘦弱老漢,摔一跤就可以立馬請全村吃席。
“行吧,那你幫我盯著點。”葉箐芸不放心的囑咐道。
王鐵柱拍胸脯保證,他就在山口這守著,一有風吹草動,立馬給她發信號。
葉箐芸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打開手電筒邁進大山,沿溪岸逆行。
兩山之間常有溪澗,七嶺村這個地方從名字就可以看出,山多且險。
溪澗兩側都是差不多七十度斜角的崖壁。
崖壁常年被溪水浸透,十分濕滑。
王鐵柱說的那條溪澗,是七嶺村幾條支流中最大的一條。
聽說前幾年有人想摘崖上的草藥,結果從崖壁滾到溪澗積成的冷潭中淹死了。
後來隊上的人就再也不讓人靠近這些險峻溪澗。
也因此,這條最險的溪澗得了個“鬼溪”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