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內,火光搖曳,將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明明暗暗。
皇後的出現,讓原本已經塵埃落定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禁衛軍的士兵們麵麵相覷,手中的兵刃,不由得放低了幾分。
一邊是手握重權的當朝首輔,一邊是母儀天下的國母皇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蘇雲看著皇後,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料到她會來。
“原來是皇後娘娘。”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語氣不卑不亢,“臣在此奉旨辦案,不知娘娘深夜到此,有何指教?”
“奉旨辦案?”皇後冷笑一聲,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宸妃,又看了看那幾個被圍住的黑衣人。
“蘇首輔的‘案’,辦得可真是彆致。深更半夜,帶著兵馬,闖入後宮禁地,還抓了本宮的人。”
她轉過頭,看著蘇雲,眼神淩厲如刀。
“蘇雲,你可知罪?”
“臣不知。”蘇雲直起身,迎著皇後的目光,寸步不讓。
“臣隻知,有人在宮中,行巫蠱之事,意圖不軌。臣奉陛下之命,徹查此事,人贓並獲。”
他指著地上那幾個黑衣人,“這幾位,就是從冷宮之中,鬼鬼祟祟抬著‘不祥之物’出來的賊人。”
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宸妃,“而這位,就是他們行巫蠱之術所用的‘人偶’。”
“胡說八道!”皇後厲聲喝道,“蘇雲,你休要在這裡妖言惑眾,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搜一搜便知。”
蘇雲一揮手,沈策立刻上前,在那幾個黑衣人身上,搜出了幾包黃色的符紙,和一些用來施法的銀針。
這些,都是蘇雲提前讓人準備好的“證據”。
“皇後娘娘請看。”蘇雲指著那些東西,“人證物證俱在,娘娘還有何話可說?”
皇後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她沒想到,蘇雲竟然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給她扣上一個“行巫蠱之術”的罪名。
這個罪名,一旦坐實,彆說她這個皇後,就是她背後的整個陳家,都要跟著萬劫不複。
“蘇雲,你……”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娘娘不必動怒。”蘇雲笑了笑,笑容裡,卻不帶一絲溫度,“臣知道,此事,定然與娘娘無關。想必,是下麵的人,狗膽包天,背著娘娘,做了這些大逆不道之事。”
“臣已經派人去請陛下了。等陛下來了,自有聖斷。”
蘇雲把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她扣上了罪名,又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他要的,不是皇後的命。
他要的,是皇後背後的那個人。
皇後看著蘇雲,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徹底栽了。
她不僅沒能殺人滅口,反而把自己,也拖下了水。
就在這時。
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皇帝還沒來,哀家倒想先聽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回頭望去。
隻見太後在王公公等一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光。
“姑母!”皇後看到太後,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跑了過去,跪倒在地,哭訴道,“您要為臣妾做主啊!蘇雲他……他誣陷臣妾!”
太後沒有理會她,隻是徑直走到蘇雲麵前。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宸妃,眼神閃動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蘇首輔。”她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說皇後行巫蠱之術,可有真憑實據?”
“回太後。”蘇雲躬身回答,“人證物證俱在,就在眼前。”
“是嗎?”太後冷笑一聲,“哀家怎麼看著,倒像是蘇首輔你,在這裡,自導自演,栽贓陷害呢?”
她轉過頭,看著蘇雲,一字一頓地說道:“蘇雲,你可知,誣陷中宮,是何等大罪?”
“臣自然知曉。”蘇雲的表情,依舊平靜。
“但臣也知,包庇罪犯,與罪犯同罪。”
他抬起頭,直視著太後的眼睛。
“太後娘娘,您說,是嗎?”
整個聽雨軒,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蘇雲這句膽大包天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他竟然,敢當麵頂撞太後!
太後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沒想到,這個她一直以為,隻是皇帝手中一把刀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
“好,好一個蘇雲。”太後怒極反笑,“看來,是哀家小看你了。”
“來人!”她厲聲喝道,“蘇雲藐視宮規,構陷中宮,給哀家拿下!”
她身後的幾個太監,立刻就要上前。
“我看誰敢!”
沈策拔出腰間的佩刀,橫在蘇雲身前,天策府的衛士,也紛紛亮出了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