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蘇雲手中的茶杯,被他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茶水濺出,在他的指間留下溫熱的觸感。
他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臉上,卻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先生,這……這可如何是好?那冷宮裡的棺材是空的啊!”徐耀祖急得在原地打轉,聲音都在發顫,“明日午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開棺,要是裡麵什麼都沒有,太後和那些人,一定會說您監守自盜,與前朝餘孽勾結!”
“空的好。”蘇雲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慌亂,他抬起眼,看著滿臉焦急的徐耀祖,“她們不是要驗屍,她們是要給我送一份大禮。”
徐耀祖愣住了,完全跟不上蘇雲的思路。
“你現在,立刻去辦兩件事。”蘇雲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聲響,像是在敲著某種節拍。
“先生請講!”
“第一,把我書房裡那本記錄著所有‘雅集潤筆’的賬冊,謄抄一份,做得天衣無縫。”蘇雲的語氣平靜,“第二,你親自去一趟戶部,告訴尚書大人,讓他底下的人都準備好。明天午時之後,我需要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查封內務府下轄所有皇商的賬目。”
“查……查內務府?”徐耀祖倒吸一口涼氣。
內務府,那是皇後的錢袋子,更是太後經營了二十年的根基。
“去吧。”蘇雲揮了揮手,“記住,要快。”
徐耀祖雖然滿心疑惑,但出於對蘇雲的絕對信任,他還是重重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書房裡,再次恢複了安靜。
蘇雲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那輪懸在夜空中的殘月。
這盤棋,該收官了。
夜色更深。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女帝批閱著奏折,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
“陛下,蘇首輔求見。”老太監在門口輕聲通報。
“宣。”
蘇雲一襲青衫,從殿外走了進來,步履沉穩。
“臣,參見陛下。”
“平身。”女帝放下手中的朱筆,抬起頭,“蘇卿深夜入宮,所為何事?”
“為明日冷宮開棺一事而來。”蘇雲直截了當地說道。
女帝的鳳眼微微眯起,殿內的氣氛,瞬間凝重了幾分。
“蘇卿,可是怕了?”
“臣不怕。”蘇雲迎著女帝的目光,搖了搖頭,“臣有一計,或可將計就計。”
他將自己的計劃,簡明扼要地向女帝稟報了一遍。
女帝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眼,靜靜地看著他。
她在評估,在權衡。
評估蘇雲這個計劃的風險,權衡她對這個年輕人的信任,究竟有多重。
“臣懇請陛下,明日無論在冷宮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出聲,更不要動怒。”蘇雲躬身一拜,“隻需在最後,準臣一個請求。”
禦書房內,一片寂靜。
隻有燭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良久,女帝才緩緩開口。
“朕,信你一次。”
次日午時,冷宮。
這裡從未像今天這般“熱鬨”過。
宮牆內外,圍滿了人。
太後乘坐著鳳輦,在王公公的攙扶下,坐於高位。
已被廢黜的皇後,麵色蒼白地陪侍在側,眼神裡藏著快意的怨毒。
大理寺卿、宗人府宗正、欽天監監正,三司主官,悉數到場。
文武百官,列於兩側,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蘇雲一身緋色官袍,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麵色平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吉時已到!”
欽天監監正看了一眼日頭,高聲唱喏。
“奉太後懿旨!”王公公展開黃娟,用他那尖細的嗓音,傳達著太後的意誌,“為破除宮中妖言,以正視聽,特開棺驗明宸妃正身!”
“開棺!”
幾個身強力壯的禁衛軍上前,合力推動沉重的棺蓋。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