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的話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可這句“極限一換一百七”,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七大家主滾燙的野心上。
死?
他們還沒活夠。
陪葬?
他們自認高貴,眼前這個京城來的泥腿子,憑什麼跟他們相提並論?
青銅麵具人天璣的手停在半空,淩厲的勁風吹得蘇雲額前的發絲微微飄動。
他想殺人。
可他發現,自己被幾股力量死死拽住了。
“天璣大人!不可!”
“有話好說!彆衝動!”
顧炎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死死抱住了天璣的一條胳膊。
其他幾位家主也如夢初醒,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這位不可一世的“觀星者”使者,牢牢地控製在了原地。
場麵極其滑稽。
一群剛才還畢恭畢敬的世家之主,此刻像是攔著要動刀子的村夫,連拉帶拽,體麵全無。
“放開!”天璣怒吼,聲震屋瓦。
他內力一震,想要掙脫。
可這些家主都是惜命的,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抱住,就是不鬆手。
“大人!火藥!他說有火藥!”
“不能動手啊!會死人的!”
“蘇大人!蘇大人您高抬貴手!咱們什麼都可以談!”
蘇雲依舊坐在那張金絲楠木太師椅上,甚至還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端起麵前早已涼透的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嘖。”
他咂咂嘴搖搖頭,目光掃過那群亂作一團的人,眼神裡帶著看猴戲般的憐憫。
“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牢不可破的聯盟。”
蘇雲將茶杯放下,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塑料做的,一掰就碎。”
他這句話,讓顧炎之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天璣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若非被死死抱住,恐怕真要不顧一切地撲上來。
“你看,這就很尷尬了。”蘇雲攤了攤手,“你的人,不聽你的話。這隊伍,不好帶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了桌上那本厚厚的總冊,像是翻看菜單一樣,悠閒地翻動著。
大廳裡的氣氛,從劍拔弩張,變成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蘇雲不急,他在等。
等這根緊繃的弦,自己斷掉。
終於,一個聲音顫巍巍地響了起來。
“蘇……蘇大人,隻要您不動那信號彈,什麼都好商量。”
說話的是周家家主,一個乾瘦的小老頭,主營江南的木材生意,在七大家族裡實力最末。
蘇雲的目光從冊子上移開落在他身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周家主,是吧?”
周家主身體一抖,連忙點頭哈腰:“是,是,小人周德才。”
“彆緊張。”蘇雲用扇子指了指他,“我看過你的賬,你家的情況,不太樂觀啊。”
周德才的臉色一白,冷汗冒了出來。
“木材生意,利潤薄。前兩年為了擴張,你還從陸家那裡高價進了一批南洋硬木,結果砸在了手裡,欠了一屁股債,對不對?”
蘇雲說得輕描淡寫,周德才的心卻沉了下去。
這些都是家族內部的機密,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本來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蘇雲話鋒一轉,“隻要陸家把當初答應你的那筆五十萬兩的貨款結了,你周家,怎麼也能緩過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