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離宮門,車輪壓過青石板,發出單調的咕嚕聲。
徐耀祖還沉浸在金鑾殿那場反轉大戲裡,臉上的興奮勁沒褪去。
“大人,您這招‘賣慘式炫富’,簡直是神來之筆!二百萬兩銀票一掏出來,劉承那張臉,跟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蘇雲靠在軟墊上,閉著眼睛,隨手從暗格裡摸出一支炭筆,在自己手背上畫了個圈。
“演砸了。”他懶洋洋地開口,“情緒醞釀不夠,眼淚掉得慢了半拍。下次得用點生薑。”
徐耀祖一愣,隨即苦笑。
“大人,您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了,還在乎這個?”
“當然在乎。”蘇雲睜開眼,眼神裡哪有半分疲憊,清明得很,“人設要立住。一個為國庫操碎了心,被奪權後隻能借酒澆愁的忠臣,多讓人同情。現在滿朝文武都覺得我是個沒牙的老虎,還是頭散財虎,這叫什麼?保護色。”
他把炭筆扔回暗格,拍了拍手。
“這幫人跟你講道理,你就跟他們算賬。他們跟你算賬,你就直接用錢砸他們的臉。這叫市場規律,也叫降維打擊。”
徐耀祖聽得連連點頭,自家大人的道理,總是這麼簡單粗暴又直擊要害。
“那咱們接下來?”
“商業中心那個項目,攤子太大,得慢慢來。”蘇雲從懷裡又掏出一張圖紙,比書房裡那些簡單得多,寥寥幾筆,勾勒出一棟三層小樓的輪廓,“咱們先搞個小點兒的,來錢快,效果還好。”
徐耀祖湊過去看:“這是……酒樓?”
“格局小了。”蘇雲用手指點了點圖紙,“這叫會所,‘天上人間’。咱們不賣飯,不賣酒,咱們賣圈子,賣身份。”
他看著一臉茫然的徐耀祖,笑了笑。
“想進這個門,得先辦卡。辦卡,得有資格。什麼人有資格,我說了算。懂了嗎?”
半個月後,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東段,一棟原本屬於某位獲罪官員的府邸被推平,一座風格迥異的三層琉璃瓦小樓拔地而起。
小樓通體不用朱紅明黃,而是用了低調的青黑色,窗戶卻鑲嵌著從海外運來的巨大玻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門口沒有掛匾額,隻在門楣上用瘦金體刻了四個小字——天上人間。
開業當天,沒有任何宣傳,更沒有鞭炮齊鳴。隻有兩個身穿黑色勁裝的護衛,如同門神般杵在門口,為首的正是沈策。
這神秘的做派,反倒吊足了京城權貴們的胃口。
午後,一隊人馬簇擁著一匹神駿的汗血寶馬,囂張地停在“天上人間”門口。
齊王世子趙泰翻身下馬,搖著扇子,一臉傲慢地就要往裡走。
“站住。”沈策伸出手臂,攔住了他。
趙泰眉頭一挑,認出了沈策。“本世子要進去,你敢攔我?”
沈策麵無表情,指了指門口旁邊立著的一塊烏木牌子。
趙泰不耐煩地掃了一眼,上麵刻著一行字。他念了出來:“智商……欠費者……與趙泰……不得入內?”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周圍的跟班們先是憋著,隨即有人沒忍住,發出了噗嗤的笑聲。
趙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轉頭,死死盯著沈策,像是要噴出火來。
“放肆!你們竟敢如此羞辱本世子!”
沈策眼皮都沒抬一下。“牌子上寫的,不是我寫的。世子若是不識字,可以請旁邊的人代為講解。”
“你!”趙泰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沈策,“你信不信,我……”
“信。”沈策打斷他,“不過在動手之前,友情提醒世子一句。您在皇家錢莊分期購買這匹寶馬的貸款,下個月五號就到期了。逾期一日,會上征信黑名單。到時候,彆說買馬,恐怕連進城吃碗麵的錢,都貸不出來。”
趙泰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所有的怒火瞬間熄滅,隻剩下驚恐和屈辱。
他看著沈策那張毫無波動的臉,又看了看周圍強忍笑意的同伴,最終一跺腳,憤恨地甩袖離去。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