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宗正像一尊被風乾的泥塑,僵在原地,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失業的滋味?
他活了七十多年,從生下來就是親王,執掌宗人府三十載,這個詞他連想都沒想過。
蘇雲沒再看他,提著那柄嚇破了無數人膽子的尚方寶劍,轉身就走。
“大人,布防圖……”徐耀祖小聲提醒。
蘇雲頭也不回,擺了擺手。
“不急,他會派人送過來的。”
……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透。
宗人府那扇剛被修複好的金絲楠木大門上,赫然被貼上了一張巨大的白紙告示。
告示是用最大號的字體寫的,墨跡未乾,隔著十幾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周皇家陵寢安保部,公開招聘!”
告示下麵,詳細羅列了招聘崗位和待遇。
“安保專員,三百名。要求:身家清白,無不良嗜好,識文斷字者優先。”
“待遇:月俸二十兩,包吃包住,配發全新製服兵器,年底雙薪。表現優異者,可晉升隊長、主管,享受朝廷正式編製。”
這告示一貼出來,整個皇城根兒下都炸了鍋。
皇陵守衛,那可是宗人府的自留地,幾百年來都是趙氏宗親子弟和家仆的鐵飯碗。
現在,蘇雲直接把這個鐵飯碗給砸了,還扔到大街上,讓所有人都能來搶一口。
“大人,這麼做,不等於是把宗人府的臉皮,徹底撕下來,扔在地上踩嗎?”
徐耀祖看著那張告示,心裡直發毛。
“臉皮?”蘇雲正搬了把太師椅,大馬金刀地坐在宗人府大門口,手裡還捧著一杯熱茶。
他吹了吹熱氣,慢悠悠地說:“臉皮是自己掙的,不是彆人給的。他們自己都不要臉了,我幫他們撕下來,省得捂著發臭。”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叫罵聲。
“姓蘇的!你給老子滾出來”
一個身穿錦衣,腰佩長刀,滿臉橫肉的宗室子弟,帶著幾百號穿著守陵衛服飾的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這人是守陵衛統領,老宗正的親侄子,趙德海。
“蘇雲!你欺人太甚!皇陵乃我趙家祖墳,守陵衛是我趙家家仆!你憑什麼裁撤我們!”
趙德海指著蘇雲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
他身後的幾百號人也跟著鼓噪起來。
“蘇雲滾出宗人府!”
“還我鐵飯碗!”
蘇雲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花名冊,翻開。
“吵完了?”他喝了口茶,淡淡地問。
趙德海一愣,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吵完了就安靜點。”蘇雲用手指點了點花名冊,“我這人記性不太好,人一多,容易點錯名。”
他抬起頭,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然後落在一個站在前排,叫囂得最凶的守衛臉上。
“王大誌。”
那個守衛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挺了挺胸。
蘇雲看著名冊,慢條斯理地念道:“王大誌,守陵衛三隊夥夫。上月二十七,你當值,監守自盜,將祭祀太宗皇帝用的燒雞,偷換成你自己做的劣質麵餅。燒雞拿回家給你兒子吃了,對嗎?”
王大誌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你……你胡說”
“哦?”蘇雲抬起眼皮,“那你兒子吃完之後,上吐下瀉,你媳婦還去保和堂抓了三服藥。藥方子,我這裡有抄件,要不要給你看看?”
王大誌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