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上無名的消息必然已經在鳳京勳貴圈子和百姓中傳揚開來。
國公府的臉麵不容有失,老國公的雷霆手段絕不會等太久。
鄭徽音最擔心的就是,她很快會被徹底軟禁在深閨之中,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如同待價而沽的貨物,靜待那個不知是誰的窮酸秀才上門迎娶。
到那時,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所以鄭徽音千叮嚀萬囑咐,春鶯這次出府大概是唯一的機會,必須想辦法找到一條生路。
最後實在等不到五皇子,春鶯隻能硬著頭皮前往六公主府。
解鈴還須係鈴人,道理誰都懂,可這“鈴”是那麼好解的麼?
無論小姐是否被陷害,終究是她出手要對付六公主在先。
當時選定的兩個被害人裡,相府那是想都不敢想,而六公主秦昭玥……
雖然也是極差的選擇,但這位公主貪財好色的名聲至少給了鄭徽音一線希望:用錢砸!
來到六公主府,春鶯謹記小姐的吩咐,出手極闊綽,直接掏出五十兩雪花銀塞給那門房。
沉甸甸的銀子終於敲開了第一道門縫,門房答應通稟。
很快,春鶯就見到了六公主身邊的大丫鬟碎墨,據說曾是青鸞衛百戶。
她不敢耍什麼心思,立刻奉上一個用錦帕層層包裹的物件。
裡頭正是當初小姐在奇珍閣重金購得的那根金累絲嵌寶迦陵頻伽簪,隻求見公主一麵。
碎墨知曉自家殿下當初在國公府受到過算計,按理絕不會接受。
但……送上門的肥肉,還是如此貴重的肥肉,不收白不收。
以她對殿下的了解,即便是有過節,但這種擺明了能大敲竹杠的機會,未必就會拒絕啊。
於是,收下簪子之後,立刻派人出門打聽。
得知殿下正陪著朔風二公主在鬆煙坊鬆濤閣飲宴,這才帶著春鶯乘馬車趕來。
不過為了這事兒去主動打擾殿下,碎墨可沒這份閒心。
“等著吧。”碎墨冷冷丟下三個字,便開始閉目養神。
“是,多謝碎墨姑娘……”
春鶯無法,連連應聲,姿態放得極低。
形勢比人強,能得到一個麵見的機會已是萬幸,她哪裡還敢提彆的要求?
隻能透過簾幔的縫隙,緊緊盯著酒樓的門口。
鬆濤閣三層,名為攬月的雅間內,觥籌交錯。
因為赫連朝露那首詩,短時間內誰能再題壁?
老掌櫃的打算做足噱頭,故而三層寧願空置也不開放,如今倒像是她們包下了一整層。
伺候起來比對赫連朝露還要儘心,巨大的圓桌上鋪陳著各式初秋時令佳肴,給後廚下了死命令,每一道都透著匠心與文氣。
蒙堅則恪儘職守地侍立在雅間門外。
看著如流水席般不斷送進去的美食,聽著某人“矯揉造作”的憨笑,握刀的手又又又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