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冷,滿是不容置喙。
廖清源喉頭滾動,將推拒的話咽了回去,垂首沉默地跟隨著那道清冷的背影往外走去。
來到外間僻靜處,秦昭樞停下腳步,並未回頭、聲音淡淡,
“今夜六妹妹之事,無非是席間多飲了幾杯酒,一時不勝酒力罷了。
除陛下之外,還請廖大人莫要對旁人提及,至於脈案……”
廖清源心領神會,連忙躬身道:
“殿下放心,老臣省得。六殿下本就隻是酒意上頭,脈案清晰明了,老臣自當如實記錄。”這也不算說謊,確實喝了些酒,脈象也確實正常。
關鍵他想寫點彆的也沒招啊,要不然硬編呐?
“嗯。”四公主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另一頭,寢殿內虛驚一場,眾人圍著秦昭玥說了會兒話,宮女也送來了醒酒湯。
三公主柔聲細語地哄著三個小的,總算讓哭唧唧的小九和一臉好奇的小七小八乖乖跟著宮人回去歇息了。
又跟小六套了會兒話,除了男人,彆的什麼都沒問出來。
秦昭琬與秦昭樞離開偏殿,去到了正殿的書房。
燭火通明,書案上攤開著未合上的案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沉水香的氣息。
“四妹妹,”秦昭琬在窗邊的紫檀圈椅中坐下,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扶手,目光投向對麵,“方才這事你怎麼看?”
秦昭樞並未落座,立於書架前,指尖拂過一卷古籍的書脊,略作沉吟,
“小六身上似乎藏著不少秘密,今日這昏迷來得蹊蹺,去得也蹊蹺。”
“或許吧。”秦昭琬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端起手邊的青玉茶盞,卻並未飲,
“陪那位朔風二公主逛了大半日,可瞧出些什麼端倪?”
“並無特彆之處,依我所見,她或許真的隻是想出去走走。”
“嘖,”秦昭琬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說老四,在姐姐麵前你就不能坦率一點?”
秦昭樞神色不變,無比坦然迎上她的目光,
“確實未曾發現異常,倒是見識了一番你妹妹‘勾引男人’的手段。”
“嗬,說得好像不是你親妹妹似的。”
秦昭琬翻了個白眼,站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一份文書,
“行了,玩耍了半日,鄉試卷宗還有些問題亟待處理,你與我一同……”
話音未落,秦昭樞已毫不猶豫地轉身,裙裾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徑直朝門口走去。
“還是勞煩三姐姐費心。我乏了,先行告退。”
秦昭琬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低聲嘀咕:
“跟小時候一樣,這彆扭性子,真是一點都不痛快呢。”
語氣裡卻並無多少責怪,反而透著一絲無奈,輕哼一聲重新坐回案前。
與此同時,燈火通明的禦書房內。
紫微台令官楚星瀾身姿挺拔如青鬆,恭敬地立於禦案之前,聲音清越,
“陛下,據江無涯回報,已查明在賑災途中動手刺殺之人,乃是天衍宗棄徒閆無咎、楊無悔。”
女帝秦明凰緩緩抬起鳳眸,目光如同深潭驟然凝結成冰,又似有萬鈞雷霆在其中孕育、翻湧。一股無形的恐怖威壓彌漫,瞬間充斥了整個禦書房。
薄唇輕啟,一字一頓,聲音冰冷徹骨,“閆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