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蟄在前往中宮禦書房的路上疾馳。
之前就是從清暉殿外路過,看到小六閒適模樣,便去問候了一聲。
原本還想打探些什麼,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先稟明陛下再說。
趕至禦書房,通傳之後步入其間,見到了正在批閱奏章的女帝秦明凰。
“聽說,已經鎖定了那條藏在最深處的大魚?”
隱蟄躬身行禮,
“回陛下,正是,對方還是按捺不住,先一步露出了馬腳。
種種跡象指向,此人應當就是青簡齋書鋪的掌櫃,沈元章。”
此前傳遞回宮的情報中並未詳細記述姓名和身份,正是怕消息泄露,打草驚蛇。
畢竟誰也無法確定,世家對宮廷的滲透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故而隱蟄耗費了數日時間,多方小心求證,布控監視。
直到確認無誤,才親自回宮麵聖稟報。
秦明凰聞言,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神情明顯鬆動,露出一絲真正的關注和期待。
能抓到世家埋在鳳京的首腦人物,這可是多年來未有之大功。
若能將其活捉,細細拷問,定能拔出蘿卜帶出泥,不知能牽扯出多少潛伏在朝野上下的魑魅魍魎。
即便無法徹底根除隱患,但毀掉其核心情報網,世家再想於鳳京地界重新搭建起如此規模的眼線,沒有經年累月的功夫絕無可能。
這無疑能為朝廷爭取到寶貴的喘息和布局時間。
秦明凰放下朱筆,身體微微前傾,顯示出極大的興趣:
“仔細說說,是如何發現此人的?”
隱蟄當即將探查過程娓娓道來。
其中的關鍵,便係於此次中宸道鄉試的主考官李敬堯。
選中他為主考,除了其資曆名望足以服眾之外,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他的府邸之中,潛伏著璿璣衛埋下多年的一枚暗棋。
在這一方麵,璿璣衛與世家暗探可謂棋逢對手,手段如出一轍。
明爭暗鬥了這許多年,彼此對對方慣用的伎倆和滲透方式,早已是心知肚明。
其實,李敬堯的兒子在外任縣令時的那點破事兒,璿璣衛早就查得一清二楚,證據確鑿。
隻不過區區一個外放七品小縣令,尚且不值當璿璣衛大動乾戈地去動。
相反,正好拿著這個把柄,精心做了一個“鉤子”。
就等著有朝一日,能有更大的魚來咬鉤。
結果這一等,便是悠悠數載。
像這樣埋下不知何時才能用上,甚至可能永遠用不上的閒棋冷子,在璿璣衛中還有很多。
世家固然能布下滲透極深的釘子,但得到陛下全力支持的璿璣衛,在鳳京地界又豈會遜色?
果然,就在鄉試前夕,這顆沉寂多年的棋子,終於等來了回報。
有人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向李敬堯傳遞了消息,要求他在最終的鄉試結果上動些手腳:
將一份處於兩可之間的特殊卷子,判為通過。
這個要求本身聽起來並不過分,甚至完全在主考官的職權範圍之內。
科場之中,最難定奪的便是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