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安咳著血,掙紮欲起,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遠不及心中的憋屈與驚怒。
李鍔邁過門檻,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
“三品神武,被我這個區區四品壓著打,是不是很憋悶?”
他抬起右拳,重重捶擊在自己的胸膛心臟位置,發出沉悶的響聲:
“跟我這裡積年累月的憋悶比起來,曹將軍今日這點,算得了什麼?!”
曹承安怒吼一聲,不顧傷勢再次撲上。
但這一次,李鍔眼中寒光一閃,反手自後腰處抽出了一柄尺長短刀。
風險每一刻都在增大,他沒有時間耗在這裡,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
寒芒乍現!
李鍔身穿內甲,手持利刃,而曹承安卻仍是那身上朝後未來得及換下的緋色官袍,赤手空拳。在“勢”被完全鎮壓的情況下,他與氣武境的差距已被無限拉近。
哧!
刀光如電!
第一刀,精準地挑斷了他格擋的右手手腕筋絡。
第二刀、第三刀緊隨其後。
緋色的官袍迅速被洇開的鮮血染成一片深暗的紫黑,觸目驚心。
李鍔身法如鬼魅般突進。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裂聲,曹承安壓抑不住的痛吼,他的手腳筋絡儘數被挑斷。
這位前北境總將,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的死狗,重重癱倒在血泊之中,隻剩下粗重的喘息。
與此同時,衙署內其他區域的抵抗也陸續平息。
堂堂玄戈司,竟真被這三十餘名玄武軍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
李鍔扭了扭脖子,吐出一口帶著血腥氣的濁氣。
他一手拽住曹承安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將他在冰冷的地麵上拖行,留下一條蜿蜒的血痕。
經過右少監公廨時,他掃了一眼被兩名軍士製住、麵色鐵青的監令沈知節。
“借用一下監令的公廨,大人應該沒意見吧?”
沈知節須發微顫,強壓著震怒,厲聲道:
“李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衝擊朝廷官邸,重傷朝廷命官,這與謀反無異!
你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那你帶來的這些兄弟呢?
他們的父母妻兒呢?你想過後果嗎?”
李鍔卻像是沒聽見,腳下根本不停。
拖著奄奄一息的曹承安,徑直走進了那間屬於監令的公廨。
“半盞茶。”
丟下三個字,反手“砰”地關上了房門。
沈知節被晾在原地。
他環顧四周,隻見那些玄武軍士各司其職,沉默地將擊暈的同僚輕輕放倒在地。
隻要無人反抗、無人吵鬨,便不會招致額外的毆打。
除了曹承安,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未受致命傷。
而剛剛那番試圖離間的話,落入那些軍士耳中,竟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他們的眼神沉靜如水,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堅定。
沈知節的心一路往下沉,寒意徹骨。
這些人……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曹承安身上,到底背了何等血海深仇?
竟能讓這些玄武軍精銳不惜賭上一切,行此誅九族之事?
他不在乎過往恩怨,甚至不甚在乎曹承安的死活。
但他此刻,是真真切切地害怕。
北境玄武軍……恐生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