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看著那道火紅色的窈窕身影一步步逼近。
她的穿著與大乾女子截然不同。
臂挽輕紗,裙裾開衩至膝,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與一雙未著鞋履的赤足。
足踝上金色的鈴鐺隨著她的移動發出極輕微的、蠱惑人心的細響。
她赤足踏上床榻,柔軟的墊子微微下陷。
俯下身時,如雲鬢發垂落,掠過秦景珩的頸側,帶著涼意。
唇上塗著鮮紅如血的口脂,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低柔,卻帶著蛇一般的冰冷與威脅:
“尊貴的大乾二皇子,這般僵持下去,於你又有何益?
我南疆勇士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你休想!”
秦景珩自失去璿璣衛護衛,孤身陷於這龍潭虎穴之日起,便深知已身不由己。
幾日來,雖未受皮肉之苦,卻宛若金絲雀被囚於華籠,一舉一動皆在他人耳目之下。
四大世家顯然籌謀已久,更令他心沉的是,他們竟真說服了曆來桀驁難馴的南境部族聯手。
其中若無驚人的利益交換,南疆怎會輕易願將世代居住的土地並入他人版圖?
秦景珩心下雪亮,世家所求為何。
無外乎是母皇近年來態度日趨強硬,改革新政刀刀斬向世家命脈,他們不過是為自己尋一條退路,留一個後手。
他們需要自己皇子身份所帶來的“大義”名分。
一旦扯旗,有了他這個幌子,便不算徹底的亂臣賊子,而可以強行安在“清君側”、“扶正統”之上。
世家行此險招,秦景珩並不意外。
自母皇繼位之初的血腥清洗,便能窺見其鐵腕手段。
這些年表麵風平浪靜,溫和懷柔,但秦景珩深知,一旦被母皇認定為敵,絕無溫吞善了的可能。
在大乾,他獲封親王,朝中明裡暗裡支持他的勢力盤根錯節。
若真循規蹈矩參與奪嫡,他的勝算未必就低。
可眼前這條路,看似輕而易舉,坐擁“開拓疆土”之不世功業,實則每一步都是萬丈深淵。
從大乾的親王,變成一個被四大世家、乃至南疆部族操縱的提線木偶!
這讓他如何心甘?
這幾日假意周旋,虛與委蛇,無非是想探聽世家與南疆之間究竟達成了何種密約。
然而,眼前這位南疆聖女阿雅朵,看似嫵媚多情,口風卻緊得異乎尋常,滴水不漏。
更棘手的是,她的耐心顯然已消耗殆儘。
阿雅朵俯身逼近,帶著異香的發絲幾乎拂過他的臉頰,居高臨下的目光裡滿是睥睨與輕慢。
“二皇子,再拖延下去,於你並無半分好處。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若你仍不肯擬定年號、國名,那便交由你那位看起來甚是機靈的幕僚代勞吧。”
她紅唇微勾,語氣輕佻,仿佛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一個傀儡皇帝,日後還需與南疆女子結合,誕下流著南疆血脈的子嗣。
秦景珩身體受製,唯有額角青筋因極力隱忍而微微跳動。
“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