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邊庭四道?或許你還未知,西北邊庭貴族之女赫連朝露,此次便參與了中宸道的鄉試,並且已然中舉。
這意味著她已有資格選官入仕……”
說到此處,秦昭玥話音突兀地一頓,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等等……赫連朝露入鳳京參考……
當初母皇的意圖,似乎隻是為了給女子科舉之事再添一把火,壓一壓朔風二公主的勢頭?
應該……不會還有更深層的考量吧?
嘶……
以母皇那走一步看十步、慣於埋設長線的性子,未必沒有後手……
咦~這些心思深沉如海的人物,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怕。
秦昭玥迅速斂起那一瞬間的走神,繼續道:
“西北邊庭如今已成為大乾優質的養馬地。
原來的子民為大乾牧馬,獲得了平民的身份與應有的尊重。
南疆為何不能效仿?
據我所知,山林中的珍稀獵物、上好皮毛、各類山珍,在中原都能賣出極高的價錢。”
“言儘於此,”秦昭玥最後看了一眼麵色變幻不定的阿雅朵,
“何去何從,你自己決斷。”
江無涯的“域”如同無形的水幕,依舊嚴密地籠罩著這間彌漫著血腥的臥房,將內裡的一切聲響與氣息與外界徹底隔絕。
因知曉南疆聖女今夜有“要事”需與二皇子獨處,周遭守衛早已被刻意遣散,並無窺探的視線。
此刻,房中陷入了一種近乎凝滯的寂靜,
唯有燈台上燭火偶爾爆開一絲細微的劈啪聲,映照著滿地狼藉和眾人各異的神情。
阿雅朵微微垂著頭,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掩住了眸中劇烈翻湧的掙紮與猶豫。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著,抵在微涼的掌心。
利弊權衡、族群存亡、個人榮辱……無數念頭激烈碰撞。
秦昭玥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心下正在飛速盤算。
方才那番關於南疆歸順後種種條件的言論,幾乎全是她急智之下信口拈來的現編之詞。
來時的路上,她滿心想的隻是誅殺二哥、破除“名分”,壓根沒想過要將整個南疆納入版圖。
從實際治理而言,納不納入,區彆或許真不大,能開通穩定互市已算達成目標。
涉及人口遷移、勞力安置、政策推行,其中麻煩無數,衝突更是難以避免。
反正她又不是母皇,上輩子在職場上被畫餅的次數多了,如今信手拈來竟也熟練得很。
說到底她隻是個公主誒,說的話又不必負責任。
但她旋即又想到了關係母皇性命的功德簿。
彆管實際實惠有多少,隻要南疆肯口頭承諾歸順大乾,她這個開啟談判、兵不血刃化解一場兵禍的發起者,難道不是大功一件?功德值豈能不嘩嘩而來?
雖說不知救回母皇具體需要多少,但這不妨礙她靈機一動,順勢而為畫下這張大餅。
有棗沒棗,先打一竿子再說。
萬一撈著了,便是給母皇的生機又上了一道保險。
正思忖間,秦景珩已慢慢挪著步子,試圖朝她的方向靠近,打破了她的沉思。
“站那兒,彆再靠近了。”她立刻出聲製止,語氣冷淡。
“為什麼啊……”秦景珩語帶委屈。
“惡心。”
秦景珩:“……”
他感覺心口又被無聲地紮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