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想往我們這兒送菜的供應商,能從我辦公室排到大馬路上去,哪個不說自己的菜是最好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紅木桌麵。
“篤。”
“篤。”
“篤。”
那聲音不大,卻像錘子一樣,一下下敲在許衛國的心上,讓他臉色愈發漲紅。
馬東的眼睛,沒有看許易,也沒有看許衛國,而是盯著自己那根敲桌子的手指,意有所指地說道。
“做生意嘛,講究的是個長期合作。”
“我們麒麟閣選供應商,不光看產品,更要看供應商的‘誠意’和‘態度’。”
“小兄弟,你是清北的高材生,是聰明人,應該能聽懂我話裡的意思吧?”
他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盯著許易。
然而,許易的麵色依舊平靜如水,仿佛根本沒有聽懂對方的暗示。
他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順從,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用一種近乎漠然的眼神,看著馬東的表演。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馬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敲擊桌麵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他預想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沒有對方點頭哈腰的奉承,沒有悄悄遞過來的信封,甚至連一句“馬經理您多擔待”的客套話都沒有。
隻有一片讓他感到難堪的沉默。
和那個年輕人平靜到近乎漠然的眼神。
那種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這股被無視的感覺,徹底激怒了馬東。
他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
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一個空有學曆的愣頭青,竟然敢在他麵前擺譜?
不知好歹!
“行了行了!”
馬東猛地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不耐煩。
他用力地擺了擺手,像是要趕走兩隻煩人的蒼蠅。
“我們麒麟閣不差你這點菜,帶著你的東西,走吧。”
“彆在這兒浪費我時間。”
這句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許衛國的臉上。
他氣得渾身發抖,臉膛憋得通紅,猛地上前一步,就要開口理論。
“你……”
然而,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穩穩地按住了他。
是許易。
許易用眼神製止了激動的許衛國。
他平靜地看著已經徹底翻臉的馬東,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或者沮喪。
他隻是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開口。
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馬東的耳朵裡。
“馬經理,記住你今天的決定。”
“不要後悔。”
說完,許易不再看對方一眼,轉身拉著依舊憤憤不平的許衛國,拎起地上的兩個箱子,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馬東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輕蔑地“嗬”了一聲。
後悔?
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靠回自己的真皮老板椅,翹起二郎腿,悠哉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而已。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而已經走出麒麟閣大門的許衛國,氣得直跺腳。
“小易!這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咱們就這麼走了?”
許易將箱子放回皮卡後鬥,臉上不見半點頹喪,反而露出一絲笑容。
“走?當然不。”
他看向市中心的另一個方向。
“去下一家。”
“僅次於麒麟閣的,天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