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重如千鈞。
“許書記,你這裡的任何一個院子,在我心裡比我任何一棟彆墅,更有價值。”
這句話的分量,在場的人沒人不懂。
唐鎮元沒有說話,他隻是深深地看了許易一眼,那眼神裡,有震撼,有審視,更多的,是一種徹底的了然。
“許書記,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趙老板急赤白臉地嚷嚷,“你是不是哪個大家族跑出來體驗生活的公子爺?不然你哪來這麼大的魄力,這麼大的手筆!”
“趙老哥,你可彆給我亂扣帽子,我就是土生土長的青禾村人。”
許易哭笑不得地給他倒了杯水,“我要是豪門公子爺,還用得著辛辛苦苦賣豬羊?”
顧總沒說話,他隻是推了推眼鏡,走到展板前,細細地端詳著每一個細節,嘴裡不斷地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許書記,我有一個預感。”
顧總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種篤定的興奮,“未來,所有從青禾村走出去的產品,都會因為這個地方,而獲得一種無與倫比的品牌溢價。”
趙老板可不管什麼文化不文化的,他就認最實際的。
他繞著展板走了一圈,然後重重地一屁股坐回沙發,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完了,完了,我感覺我以後沒法在京州待了。”
他捶著自己的大腿,一臉的生無可戀,“天天出門就是堵車,抬頭就是霧霾。再看看你這畫……我靠,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湊到許易麵前。
“許書記,老哥跟你商量個事兒。”
他搓著手,臉上露出了那種慣有的,帶點諂媚又帶點霸道的笑容。
“你這房子……它是不是農村集體宅基地啊?按規矩,是不是不能賣給咱們這種外村人?”
許易笑著點了點頭,沒說話。
“唉!”
趙老板一拍大腿,滿臉的遺憾和不甘,“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話鋒一轉,嬉皮笑臉地繼續說道:“不過呢,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看,能不能給老哥我留個院子?就畫上那個,帶魚池的那個!”
他指著效果圖上一個位置極佳的小院,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我不買,我就長租!租一百年!你看行不行?錢不是問題!”
“以後我就不住京州了,我搬來跟你做鄰居!白天咱們一起喂豬,晚上一起喝酒吹牛逼,多美!”
他這番半真半假的玩笑話,瞬間把氣氛搞活了。
顧總也笑著附和:“趙總這個提議不錯。說實話,我要是能天天住在這種環境裡,少活十年都願意。許書記,要是真有這個可能,也給我算一個。”
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陳先生,此刻也淡淡地開口:“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一個最安靜的院子。”
他們的語氣帶著玩笑的成分,但眼神裡的那份向往,卻是無比真實的。
對於他們這種站在財富金字塔頂端的人來說,金錢早已成了一串數字,而眼前這種返璞歸真、又極儘詩意的生活,才是真正讓他們心動的奢侈品。
“幾位老哥,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這就開始搶地盤了?”
許易笑著打哈哈,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再說了,就趙老哥你這嗓門,真搬過來,我怕我養的豬崽子都不長肉了。”
“哈哈哈——”
辦公室裡爆發出一陣大笑。
時間就在閒聊中過去了,很快,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進來。”
許陽探進頭來,臉上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汗水。
“書記,幾位老板,貨物都已經裝好車了,隨時可以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