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跺跺腳就能讓商界地震的大人物，此刻卻像是一群得到了老師獎勵的小學生，心滿意足地捧著一個金屬盒子，一個牛皮紙袋，離開了村委會大樓。
直到那幾輛黑色的專車徹底消失在村口的儘頭，一直站在許易身後的許樂，才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書記……”
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和困惑。
“我有點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麼？”
許易轉身走回辦公室，重新坐下。
“咱們的係統這麼厲害，技術這麼牛，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們合作呢？”
許樂跟了進來，關上門，語氣裡帶著一絲年輕人特有的銳氣和不甘。
“就說那個馬總，咱們完全可以自己做一個社交軟件啊！憑著青禾係統和AI，肯定比他的企鵝好用一百倍！到時候，咱們直接把他的家底都給搶過來！”
“還有遊戲，咱們有腦機，有全息，做什麼遊戲不火？乾嘛還要讓他們來分一杯羹？”
在許樂看來，青禾村手握王炸，完全可以下場通殺，沒必要把這麼好的機會分給外人。
許易聽完，沒有反駁，隻是笑著呷了一口茶。
“樂子，眼界要放開一點。”
“啊？”許樂一愣。
許易放下茶杯，看著他，慢悠悠地問道：
“我問你，假如你有一條街的店鋪，你是全部拿來自己開店，還是租給彆人當房東？”
“當然是租給彆人當房東了……”他下意識地回答。
“這不就對了。”許易笑了。
“我們自己下場去做社交，做遊戲，做電商……我們能做幾個？要請多少人？”
“就算我們累死累活，把所有領域都做到了第一，那結果是什麼？”
許易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結果就是，我們成了所有人的敵人。”
“我們要麵對無數明槍暗箭，應付來自四麵八方的圍剿和打壓。”
“可如果我們隻提供平台，隻負責製定平台的規則呢？”
“那又會怎麼樣？”
許樂的呼吸微微一滯。
許易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你想想，馬總他們拿了我們的開發工具回去，接下來會怎麼做？”
“他們會立刻組織公司最頂尖、最核心的工程師，996連軸轉，拚了命地把他們最好的產品，移植到我們的係統上來。”
“他們還會絞儘腦汁，去引導他們那數以億計的用戶，來適應我們的係統，使用我們的生態。”
“為了搶占先機，他們甚至會主動幫我們宣傳，幫我們教育市場，聲嘶力竭地告訴全世界——青禾係統就是未來！”
許易靠在窗邊，雙手抱在胸前，姿態愜意得像個局外人。
“他們用自己的人，花自己的錢，耗費自己的精力，來為我們的生態帝國添磚加瓦。”
“而我們呢？”
“我們什麼都不用做。”
“隻需要坐在家裡，看著自己的帝國一天天壯大，然後躺著收‘過路費’就行了。”
許易看著已經徹底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的許樂，嘴角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現在，你再告訴我。”
“到底，是誰在給誰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