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啊，你這次搞的這個招生，是真不給我一點喘息的機會啊……”
電話一接通，劉師兄那混雜著疲憊、後怕與哭笑不得的聲音，便清晰地傳了過來。
許易靠在椅背上，聽著師兄話語裡的複雜情緒，忍不住樂了。
“師兄言重了，不至於吧？”
“還不至於？！”
劉師兄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滿了壓抑不住的火氣。
“我問你，百分之四十一的不合格率，你小子怎麼敢的啊！”
“那可都是清北等頂級學校搶破了頭，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的寶貝疙瘩！全國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才！”
劉師兄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複激動的心情，聲音也壓低了些，但那份後怕依舊揮之不去。
“說實話，我這邊也是提前做了些應急預案的，私下裡讓教育部門的同事跟好幾所頂尖大學的校長都打了招呼。”
“我想著，萬一真有那麼些個孩子沒通過，也能給他們留條後路，不至於落到複讀的地步。”
說到這，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劫後餘生的無奈。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一百零七個！”
“一百零七個啊！”
“按照我那預案，頂多也就夠接納幾十個人的！”
“還好你小子最後關頭，來了個‘有條件錄取’，把人都留下了，不然今年這事，真要捅破天了！”
許易聽著師兄的“數落”，臉上沒有半點心虛，反而嘿嘿一笑，語氣真誠。
“那還得謝謝師兄在後麵替我費心了。”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咱們青禾大學的定位，本就和彆的學校不一樣。”
“兵貴精，不貴多嘛！”
“這第一關要是都過不去，那以後進了學校，麵對真正知識的海洋，他們隻會更絕望。”
“你小子……”
電話那頭，劉師兄被他這套歪理堵得半天說不出話，最後隻能無奈苦笑。
他就知道，這小子永遠有他的一套邏輯，而且你還偏偏反駁不了。
“行了，道理我都懂。”
劉師兄的語氣重新變得嚴肅。
“既然這次全員錄取了，那下不為例，下一屆，總該沒有這種好事了吧？”
“那是自然。”
許易的回答乾脆利落，
“僅此一次。”
得到這個肯定的答複，劉師兄在那頭沉默了片刻，再度長歎一聲。
“果然如此啊。”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
“師弟，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哦？”
許易眉梢一挑，來了興趣。
“這意味著，從明年開始，如果你們繼續保持這個不合格率，每年都會有大幾十、甚至上百名全國最頂尖的高考人才，因為報考你們學校失敗，而麵臨無學可上的窘境！”
劉師兄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
“這對國家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人才浪費！”
“你這次的招生，已經把這個問題，血淋淋地擺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所以呢？”
許易呷了口茶，語氣悠然，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態度，讓電話那頭的劉師兄又是一陣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