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傳來難聞的味道,原來是獵戶嚇尿了。
此刻他腸子都悔青了。
誰來告訴他,這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咳……”
沒等他廢話,便已經被一刀割喉。
盛其禎將這些人全部扔到另一邊的斜坡,手腕在顫抖,並非害怕,隻是砍人並不是切瓜,刀刃卷著骨頭砍不斷的時候,她都是用蠻力,這會兒虎口發麻。
爬上樹去找瑟瑟發抖的栓子,她沒有揭開栓子眼睛上的布條,語氣冰涼道:“我救你一命,你知道回去以後應該說什麼吧?”
栓子點頭,又搖頭,他嘴巴上那奇怪的東西黏得很緊,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盛其禎給他撕開,聽見他哆哆嗦嗦地說:“招娣姐,那些都是壞人,死有餘辜。”
“我不會告訴彆人的,就算是我娘,我也不告訴!”
盛其禎沒說話,把人重新捆在身上,才下了樹,收起繩索,一步步朝下坡走。
係統已經很久沒說話,盛其禎順著兩個村民逃走的路追蹤了一段,在儘頭遇見了鼻青臉腫的沈琅軒。
兩個人對視幾秒,盛其禎沒說話,她身上都是黑紅的血跡,洇濕在破損的衣衫布料上,瞧著像是從地獄走來的殺神,沈琅軒有一瞬間本能地想逃,卻生生克製了這種衝動。
他僵硬笑道:“盛姑娘,你受傷了嗎?”
盛其禎沒動,看著他,似乎在思索什麼,沈琅軒覺得後脖頸涼涼的。
就在他覺得自己今天死定了的時候,少女背上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你……你是清水村的沈秀才。”
盛其禎眯起眼睛,這個時代秀才這麼多嗎?
不過剛才升起的殺意到底是放下了,殺了獵戶可以推給土匪,殺一個有功名的秀才,帶來的麻煩是她現階段不能應付的。
她還不想帶著妹妹落草為寇,因此走過去,警告道:“你我今天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沒看到,出去以後你知道該說什麼。”
沈琅軒笑起來,小心翼翼地點頭,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盛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找到一處溪流,盛其禎把身上的擔架揭開放在地上,就跳進去想把血跡洗乾淨再下山,沈琅軒背過身去,過了一會兒他把自己的外衫解下放在地上。
“盛姑娘,你的衣服都破了,不如披上我的。”
三人下山,路上有一些淩亂的腳印,看來黑蛋父子和瞿明應該是聚到了一起。
她本想悄無聲息回去,卻不料山腳下竟然聚集了一堆人,為首的是黑蛋爹和瞿明,盛其禎耳尖,聽見他們說:“咱們這麼多人,對付幾個土匪不在話下。”
“盛丫頭還在山上……”
“她救了我們父子的命。”
“我家栓子怎麼了?有人見過我兒子嗎?”
周氏倉皇詢問人群,所有人都露出不忍,黑蛋爹更是垂下頭,愧疚地說:“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