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空氣中的女人香,柳公子心頭一蕩,隻覺得這戴著麵具的女子神秘莫測,更添誘惑。
“這位公子認得我家婢女?”
音的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帶著一絲慵懶,與她清冷的聲線奇異地融合。
柳公子見她搭話,更是心花怒放。
他湊近一步,在那桌子旁坐下:“暗家小姐嘛,當年在靜田鎮也是有名有姓的閨秀,雖然還是含苞待放,但也是個可人兒胚子呢,如今,果然出落的如此動人,隻是可惜啊……”
他拖長了語調,目光掃過暗苔瞬間蒼白的臉:“家道中落,明珠蒙塵。沒想到今日有幸在此得見。暗小姐,彆來無恙?”
暗苔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她低下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臉,用細微的聲音回道:“勞柳公子掛心。”
音輕輕“哦”了一聲,尾音上揚:“原來如此。看來靜田鎮確實不大,隨處都能遇到故人。”
她端起茶杯,隔著氤氳的熱氣,目光似乎落在柳公子身上,又似乎看向他身後那三位鬼鬼祟祟的同夥。
“柳公子今日過來,不隻是為了與我的婢女敘舊吧?”
柳公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乾笑兩聲,挺直了腰板:“自然不是。在下見小姐風姿卓絕,絕非尋常人物,在此久候,想必是等人。這靜田鎮地界,我柳家還算說得上話,不知小姐等的是何人?或許在下可以代為通傳,或者……邀請小姐移步雅間,由我等做東,總好過在此枯坐。”
“枯坐?”音輕笑一聲,放下茶杯,“有清茶果盤,有街景可看,還有……幾位公子這般精彩的‘表演’,何來枯坐一說?”
她語氣中的嘲諷讓柳公子臉色一僵。
不等柳公子反應,音話鋒一轉:“方才聽柳公子言及暗家家道中落,似是知曉內情?我收留這丫頭時,她隻道家中變故,具體緣由卻語焉不詳。柳公子既是故人,不妨說說,這暗家偌大家業,何以短短時間就煙消雲散,連女眷都……”
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柳公子正愁找不到話題深入,聞言立刻來了精神,同時也帶著幾分在美人前賣弄的心思:“小姐問起這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暗家嘛,男人都不著家,一跑就是十幾二十年,留下些婦人管家,能成什麼氣候?聽說他們家那幾年走鏢行商虧空巨大,早就外強中乾了。”
這時,另外三位公子見柳文才似乎聊得“投機”,也按捺不住,紛紛圍攏過來。
孫公子接口道:“不錯!他們家那個管家胡德,是個明白人,見勢不妙,主動找到我們四家,說明了暗家資不抵債的情況。我們幾家也是看暗家家主義薄雲天的份上,才出手接盤,幫他們穩住局麵,免得引發更大的風波。”
他說得冠冕堂皇,仿佛做了天大的善事。
李公子也湊熱鬨,目光在音和暗苔身上反複遊弋:“就是就是!可惜暗家的女眷,有些淺見了,隻能說她們福薄,想不開。暗夫人病了一場就沒了,她嬸嬸們更是……唉,晦氣不提也罷。”
暗苔聽著他們將至親的死說得如此輕鬆,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死死咬住嘴唇。
音的目光透過麵具,在四人臉上一一掃過,心卻暗道:“正讓枯影打聽這靜田鎮幾個望族乾不乾淨。沒想到,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也好,少了一番功夫了,看樣子暗苔家的事,與這幾人身後的家族脫不了關係了。”
“哦?如此說來,暗家之事,四位公子和家族非但無過,反而有功了?”
音的聲音平緩,聽不出喜怒,“隻是我有一事不明。”
音心思細膩,已經篤定,暗家的衰敗與這四個家族脫不了乾係。
郭公子道:“小姐有何不明?”
“暗家男丁,為何二十幾年音訊全無?他們最後一次走鏢或行商,去了何處?遭遇了什麼?”音的聲音陡然轉冷。
“還有,那位胡管家,在何處高就?暗夫人和嬸嬸們生前,具體與哪些人有過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