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說,標兒他真的走了嗎?”朱元璋再次嗚咽,用衣襟擦拭著眼角的淚。
徐達深吸一口凜冽的空氣,雙手握緊朱元璋的手:“哥呀,你要挺住啊,為了咱大明,你也要挺住啊!”
東宮一角。
刀九與青娥已知曉了自己的命運。
“上位...終究還是‘賞’了咱們一碗鴆酒...”。
侍衛刀九將一顆色澤古怪的藥丸遞給丫鬟青娥:
“王太醫流放前,曾給了我這幾顆保命丸,此丸能偽造脈息全無之象,能假死成真,又可神鬼不察下,解萬毒!”
青娥的手顫抖,她將藥丸吞下。
“走吧,算時辰,宮裡的‘鴆酒’也該送到了。我們...黃泉路上,再送爺一程!”
鉛雲低垂,紙錢紛飛如雪。
懿文太子朱標的靈柩,緩緩移出宮門。
文武百官縞素,哭聲震天,浩蕩哀榮前,幾位老人身形佝偖,老淚縱橫。
明東陵,沉重的陵墓石門轟然關閉,最後一絲天光被吞沒。
黑暗,死寂,還有泥土的腥氣。
一座主棺槨,自然是太子朱標,倆座小棺槨,則是已被毒殺的刀九和青娥。
看到此,姬凡生出悲憫之色。
他模擬一份魂力記憶,悄悄注入太子朱標體內。
然後繼續隱匿身形,退至一旁。
良久....
“咚,咚...”
死寂裡竟然傳出聲音。
“咚,咚...”
刀九醒來,陪葬棺內,他貪婪的吸了幾口僅存的空氣,用腳猛踹棺壁。
“咚!咚!咚!”
就在刀九喘息時,忽然墓地的另一頭也傳來沉悶的聲響。
“外麵...有人嗎?我是朱標!我沒死!”
主棺槨內,朱標睜開眼睛,但是此刻這具軀殼內,卻是另一段亂七八糟的記憶:華東某藥企的實驗室工程師。
大學畢業,懷揣著夢想擠進都市;直到公司一輪殘酷的“優化”,將三十五歲的他,“優化”掉了。
年紀大了,沒有公司再要他了,他也租不起城裡的房子,隻能灰頭土臉地回到了農村老家。
老屋還在,田也還在,隻是父母老了,他隻能拿起農具,驅趕著老牛犁地。
不曾想,一番手忙腳亂,他不小心將眼鏡弄丟了。
一千度的近視,眼前瞬間模糊一片,他驚慌的嗬斥老牛,混亂的拉扯,一個踉蹌,絆倒了。
“哢嚓——”
碩大的牛蹄,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他的胸口。
劇痛瞬間奪走了他的意識,他成了植物人。
一年,也許隻是一瞬;一瞬也許是十年。
思緒飄遊之際,忽的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如同狂暴的洪水,衝進了他的囚籠。
“我在哪兒?陰曹地府?不對,這四麵....,是棺材!我沒被牛踩死?……那現在是?”
農村,製藥,前世的失意;監國,奏疏,父皇嚴厲而期盼的眼神;
兩份記憶碎片瘋狂對撞。
朱標捂著頭,直至思緒定格在一個身份:“大明開國太子:朱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