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內,白幡如雪,太監宮女們奔走忙碌,京城裡,頃刻素白。
仿佛一夜秋風卷走了所有顏色。
翌日,太孫朱允炆,一身縞素,不斷將紙錢投入火盆。
火光跳動,映得他臉上淚痕交錯。
紙錢的灰燼在城中盤旋,像無數灰色的蝴蝶。
淮安城,某座涼亭。
朱棣屏退左右,見到了一身素衣的姚廣孝。
“今日多謝大師陣前解圍,白天多有得罪。”
“燕王殿下乃做大事之人,自當萬事小心謹慎。”姚廣孝雙手作揖。
“多謝大師理解。”朱棣還禮道。
“先王遺命,諸王於封地哭臨,不必赴京。燕王至孝,一旦渡江,反而不孝,今日之舉實為不智。”
姚廣孝侃侃道。
“大師所言甚是,今日險些給朝廷落下把柄,斷不能一誤再誤了。我這便回封地,為父哭靈。”
燕王言辭懇切。
“燕王身具龍氣,今日潛龍在淵,他日必將龍馭九天。貧僧要送殿下一件禮物。”
說罷,姚廣孝從行兜裡找來一個白色帽子。
“燕王殿下,請看。”
燕王接過白布,緩緩打開,竟然是一頂白色帽子。
“這些下人們自會準備,怎勞大師辛苦?”
忽然,燕王一個停頓,他全身如觸電一般,瞬間拉開姚廣孝的距離。
“大師莫要陷我於不義,父皇已立允炆接替帝位,那個位置,那個位置...”燕王心中忽的湧起一絲不甘。
“那個位置,當如何?”姚廣孝似早已洞穿了朱棣的心思,他嗬嗬一笑。
“姚廣孝,欲入燕王府邸食客,不知燕王殿下準否?”
隨即姚廣孝陰陽不定的笑問。
“你真是一代妖僧...”燕王臉色複雜,隨即轉身離去。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而姚廣孝提起禪杖,厚著臉皮,亦步亦趨的緊緊跟在朱棣身後。
一個月之後,大明朝堂吵的不可開交。
所議之事,自是削藩之舉。
如今各地藩王手握重兵,叔父們各個如狼似虎,讓允炆寢食難安。
尤其是黃子澄和齊泰。
二人都力主削藩,但是二人的辦法卻有著根本的分歧。
黃子澄推崇漢武帝的推恩令,想用溫和之法,慢慢分化藩王的權利。
但是齊泰力主快刀斬亂麻,言道陛下在聲望極高的叔叔麵前,顯得尤為弱小,一旦讓一些藩王緩過神來,勢必會造成國家動蕩。
朝堂眾人一時爭論不斷,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朱允炆年僅二十一歲,本就優柔寡斷,一時之間也沒個主意。
今日之爭,自又沒個結果。
棲霞山,朱標送完父皇最後一程,便隱居此地。
這一日,朱標心神不寧。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感覺,還是藍玉等人被朱元璋誅殺的時候。
“難道南京城又有什麼大事?”朱標起身,望向南京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