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父母在國外的情況,時書儀自然一無所知。
畢竟在原書中,導致父母遭受重創的學術造假風波,是由顧淮野一手造成。
而如今的顧淮野定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更何況父母此時正在國外的研究院裡,進行封閉式的學術研究,幾乎與外界隔絕。
時書儀也從沒想過,父母被學術造假的事還是發生了。
半山彆墅,影廳。
燈光昏暗。
巨大的熒幕上正放映著一部愛情電影,光影流轉,對白輕柔。
影廳中央是一張寬敞的雙人床。
時書儀半倚在床頭,傅時衍則枕在她腿間,姿態放鬆。
時書儀一邊注視著畫麵,一邊從床頭水晶碗中拈起傭人剛洗好的車厘子,遞到傅時衍唇邊。
他張口接過,目光仍懶懶地凝在銀幕上。
若不是陪時書儀,傅時衍幾乎從不看電影,更不可能如此閒適地躺著,任兩小時光陰在劇情中虛度。
在他的世界裡,時間理應被精準切割,投入工作、學習、健身——
一切能帶來實質回報的事情中。
電影時光悄然流逝,片尾字幕緩緩升起。
時書儀忽然輕聲開口:
“阿衍,我明天想回和自己家看看。”
傅時衍咀嚼車厘子的動作一頓。
狀若無意地問:“怎麼突然想回去了?”
“失憶快一年了,可很多事還是模糊不清。”
時書儀的聲音裡帶著些許迷茫:
“連爸媽的模樣都記不起來……我想回去看看,也許能想起些什麼。”
傅時衍頷首:“好,等我有空就陪你回去。”
“不用啦。”
時書儀連忙擺手:
“你不是說我爸爸是物理教授嗎?我想去看看他的手稿和資料,說不定對我現在的研究有幫助。你明天不是還有個重要會議嗎?不用特意陪我,我可能要待很久呢。”
傅時衍微微蹙眉:
“那讓王媽陪你回去。萬一你觸及舊物,記憶大量湧入呢?醫生說過,如果突然恢複大量記憶會引起劇烈頭痛,我讓她把你的藥帶上。”
既然顧淮野已經出國,讓她回去也無妨。
“好呀。”
時書儀乖巧應聲,隨即又想到什麼:
“對了阿衍,你說爸媽在封閉研究,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聯係上他們?要是能見到熟悉的人,說不定記憶恢複得更快。”
傅時衍仍枕在她腿上,麵朝熒幕,背對著她。
明明滅滅的光影在他臉上流轉,讓人看不清神情。
他沉默良久,最終輕聲說:
“M國研究院的保密級彆很高,現在還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不過你放心,隻要他們一出來,一定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到時候我馬上告訴你。”
“嗯,好。”
“彆太勉強自己想起什麼。”
傅時衍的聲音放得更柔:
“醫生說要順其自然,就算永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不要給自己壓力,知道嗎?”
“嗯嗯嗯!”
*
翌日。
時書儀便在王媽的陪同下回到了舊居。
自安排父母出國後,她一直請保潔定期打掃。
推門而入,屋內窗明幾淨,陳設一如往昔。
她此行的首要目的,是找到那張可能與汪青霖的合影。
王媽起初陪著她將屋裡屋外走了一遍,最後,兩人停在了書房。
四壁書牆林立,一側是父親的物理學專著,另一側是母親的醫學典籍,分門彆類,秩序井然。
時書儀緩步其間,指尖掠過書脊,時而抽出一本書冊,或是一疊研究手劄,便沉浸其中,一兩個小時悄然流逝。
她也沒有一開始就去看那些照片,直到察覺到王媽漸露疲態,便體貼地開口:
“王媽,你去客廳休息吧。我還要整理一些資料準備帶回去,恐怕需要很久。”
王媽見她神色如常,並無記憶複蘇的跡象,於是點頭應道:
“好的,時小姐,您有事隨時叫我。”
王媽離開後,時書儀打開了裝了一家人大量照片的櫃門。
裡麵堆疊著許多她兒時的影像。
其中就夾著那張或許是與汪青霖的童年合影。
它被層層相片淹沒在最深處。
時書儀取出這張照片,又隨手挑選了幾張其他照片作為掩飾。
隨後。
她開始整理那些“掩耳盜鈴”的研究資料,這一忙就忙到了日影西斜。
當時書儀終於推開書房門,王媽已在客廳沙發上沉沉睡去。
“王媽,王媽......”
輕聲喚了兩遍,王媽才猛然驚醒,慌忙坐起身:
“時小姐,真是抱歉,我竟然睡著了......”
“沒關係,是我看資料太入神了,不知不覺竟然看了好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