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儀緩緩抬起手,翻轉手腕,目光落在割痕上。
然後,她目光上移,對上邢野審視的眼。
“邢野,你說得對。段氏集團是我的,我在大學一手創立、最後成功上市的‘星儀科技’,也是我的。”
“不把這些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一件一件,親手拿回來——”
“我憑什麼離開?”
邢野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他終於開始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不再是過去兩年裡那種怯懦、茫然或歇斯底裡的瘋狂。
而是一種久違的堅定,一種刻在骨子裡的高傲。
甚至……還有對眼前荒謬處境的、毫不掩飾的不屑。
可。
邢野的心臟隻是重重一沉,隨即被更深的戒備覆蓋。
這兩年,他已經被她騙了太多次。
她曾用儘聰明,利用他去欺負段意雪,陷害段意雪,隻為挽回許嘉譽。
她那些算計和謊言,在針對段意雪和討好許嘉譽時,“機靈”得可怕。
“拿回來?”
“你如果有本事拿回來,還能躺在這兒?”
在她自殺的那一刻,邢野就不信任她了。
“你不用再多費口舌。”
邢野站起身,走向門口:
“我知道你千方百計想留在國內,不過是為了離許嘉譽近一點。”
“但是這一次——不、可、能。”
“你必須跟我出國。”
然後,他對候在門外的管家沉聲吩咐:
“李叔,給她弄點吃的。”
書儀明白,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
她需要用行動證明。
“邢野,給我一台電腦。”
邢野腳步頓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對於這種不涉及“逃跑”或“聯係許嘉譽”的要求,他沒有拒絕。
很快。
一台全新的筆記本電腦被傭人送了進來。
她熟練地開機,登錄。
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沉靜的側臉上。
思緒回到當年。
和段意雪一起做那個金融科技初創項目、並最終推動“星儀科技”上市時,她就察覺到了段意雪眼底日益膨脹的、試圖獨吞的野心。
那時的書儀隻覺得可笑,甚至懶得拆穿——
星儀科技從最底層的數學模型、核心算法到整體架構,每一個顛覆性的模塊都出自她手。
段意雪那點金融知識和人脈運作,不過是錦上添花的“包裝紙”。
現在想來。
恐怕那時,段意雪就已經與那個詭異的011係統綁定。
對方利用她的天才能力將星儀推上巔峰。
在一切價值榨取殆儘、公司成為耀眼明星後,再啟動係統,將主人格的她鎮壓。
讓副人格對段意雪隨後的掠奪與誣陷毫無還手之力。
但書儀,不是會給人留後患的人。
星儀科技真正的“靈魂”,是它的知識產權命脈。
在項目初期,進行核心算法與風險模型開發時,她就憑借超越時代的數學洞察與編程能力,構建了一個極度複雜、具備自我迭代能力的“算法黑箱”。
這個黑箱的運行,依賴於一組隻有她知道初始參數和演化路徑的“邏輯種子”。
缺少它們,係統隻能發揮出平庸的性能。
在法律上,她更是布下了雙重保險:
一個是隱藏的專利——
她以自己十八歲時在海外創立、並通過代理人完全控製的離岸公司——“初始之火priaignis)”的名義,為星儀最核心的算法架構申請了全球專利。
這份關鍵文件被分割、加密,從未出現在提交給學校、早期投資人乃至上市招股書中的任何公開材料裡。
那家離岸公司是她商業版圖的第一塊試驗田,除了那位遠在海外的絕對心腹,無人知曉與她的關聯。
另一個就是精密的貢獻度切割——
深諳商業規則的書儀,早就擬定了貢獻度拆分協議。
在法律上將項目的“創意靈魂與核心架構知識產權”與“具體實現、數據填充與商業運營”進行了清晰切割。
這份協議確保,段意雪在法律上享有的,僅僅是後者——
即“按照圖紙施工”的功勞。
而項目的“靈魂”與最終所有權,始終獨立且無可爭議地歸屬於書儀個人。
書儀移動鼠標。
點開一個隱藏在層層嵌套文件夾深處的加密圖標。
輸入第一重密碼——她的生日與母親忌日的組合。
屏幕暗了一瞬。
隨即,一個簡潔的黑色登錄界麵浮現。
第二重驗證——生物識彆。
她將指尖輕輕按在筆記本內置的指紋傳感器上。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