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的差不多了,從水裡站起身,水珠順著她完美的曲線滑落。
她隨手拿起屏風上掛著的乾淨浴巾,擦乾身體,換上了丫鬟們早就備好的,一套輕薄柔軟的絲質睡裙。
走出耳房時,守在門口的丫鬟立刻迎了上來,手裡捧著一塊乾爽的布巾,要為她擦拭濕發。
沐瑤由著她動作,自己則走到了梳妝台前坐下。
小丫鬟的手法很輕柔,但沐瑤還是能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
看來今天這事,給王府裡這些下人帶來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
頭發擦得半乾,沐瑤揮手讓丫鬟退下。
她躺倒在柔軟的床榻上,蓋上錦被,腦子裡依舊盤旋著那個無解的問題。
蕭逸塵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慕容雲歌?
這個問題,就跟“人為什麼要上班”一樣,讓她感到費解和煩躁。
想不通,乾脆不想了。
反正那個蠢貨已經被自己忽悠上了賊船,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
當務之急,是養精蓄銳。
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沐瑤翻了個身,將被子拉高,蓋住了自己的下巴。
算了,管他喜歡誰。
反正最後,這江山和男人,都得是老娘的。
她閉上了眼睛。
……
次日,天還未亮,整個鎮北王府便已陷入一種緊繃到極致的死寂之中。
沐瑤是被院外盔甲葉片碰撞的細碎聲響驚醒的。
她睜開眼,臥房內一片昏暗,但她卻感覺神清氣爽,前所未有的好。
昨夜那場酣暢淋漓的沐浴,洗去了身體的疲憊,而腦海中那兩份逆天的大禮包,則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底氣。
她側耳傾聽,能清晰地分辨出府內調動的人數,腳步的輕重,甚至能從空氣中那股肅殺的氣息,判斷出王府的防衛等級已經提到了最高。
戀愛腦雖然蠢,但在專業領域,確實有兩把刷子。
她不緊不慢地起身,自己動手穿好了那套繁複的王妃正裝。
當她推開門時,守在門口的丫鬟嚇得一個哆嗦,差點跪下。
“王爺呢?”沐瑤的口吻很平靜。
“回……回王妃,王爺在……在點將台。”
沐瑤不再多問,徑直朝著王府前的巨大演武場走去。
天色將明,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著,北境的風依舊凜冽如刀。
寬闊無垠的演武場上,黑壓壓地站滿了鎮北軍的將士,一眼望不到頭。
他們身著玄色鐵甲,手按刀柄,組成一個個森然的方陣,寂靜無聲,隻有一麵麵“蕭”字帥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演武場四周,更是擠滿了自發前來的北境百姓,他們臉上帶著惶恐與不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沐瑤被親兵引著,登上了演武場一側最高的關樓。
從這裡,可以將整個場麵儘收眼底。
她一眼就看到了點將台上的蕭逸塵。
他換上了一身玄黑色的麒麟明光鎧,身披猩紅色的大氅,腰懸長劍,長發用一頂紫金冠束起。
褪去了昨夜的頹喪與狼狽,此刻的他,是那個讓胡人聞風喪膽的大周戰神。
他隻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說,一股鐵血煞氣便撲麵而來,瞬間壓下了全場所有的嘈雜。
蕭逸塵走上前,他的目光掃過台下千軍萬馬,掃過那些麵帶憂色的百姓。
“弟兄們!北境的父老鄉親們!”
他的聲音,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武場,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昨日,京城來人了。帶著陛下的聖旨,還有一杯……毒酒。”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士兵們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百姓們的臉上則寫滿了驚恐。
蕭逸塵抬起手,往下壓了壓,沸騰的場麵再次安靜下來。
“但是!”他的話鋒猛地一轉,充滿了斬釘截鐵的篤定:“我,不信!”
“我不信這杯毒酒,是我皇兄賜下的!我與皇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十二歲隨父出征,他親自為我披甲!我十八歲大破胡人,他連夜快馬送來賀信!這份手足之情,天地可鑒!”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台下不少老兵都紅了眼眶。
沐瑤站在高樓上,冷眼旁觀。
隻聽蕭逸塵的聲音愈發激昂:“這必然是朝中出了奸佞!是那禍亂朝綱的大太監劉忠,蒙蔽了聖聽,軟禁了天子,假傳聖旨,意圖殘害我大周的忠臣良將!”
“他今天敢害我蕭逸塵,明天就敢篡奪我蕭家的江山!”
“將士們,我問你們,你們手裡的刀,是用來保家衛國的,還是用來看奸臣當道,社稷傾頹的?!”
“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
山呼海嘯般的回應,從三十萬大軍的胸膛裡爆發出來,直衝雲霄。
百姓們也被這股情緒感染,跟著振臂高呼。
“好!”蕭逸塵抽出腰間長劍,劍指蒼穹:“我,鎮北王蕭逸塵,今日在此立誓!我將親率大軍三十萬,即刻出發,兵進皇城!”
“此去,不為謀反,不為奪權!”
“隻為,清君側,靖國難!”
“為我皇兄,清掃出一片清明!為我大周,換回一個朗朗乾坤!”
“清君側!靖國難!”
“清君側!靖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