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司令,你確定是真的抽不出來,還是……根本就拿不出來?”
劉相誌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眼神開始飄忽不定:“閣……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我聽不太懂。”
“聽不懂?”沐瑤冷笑一聲:“好,那我就說得直白一點。”
“國防部每年拿著巨額的軍費預算,養著賬麵上的兩百萬大軍。可據我所知,很多地方部隊的實際在編人數,恐怕連賬麵的一半都不到吧?”
此言一出,會議室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劉相誌的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吃空餉。這是舊軍隊裡司空見慣的陋習,也是這些軍閥們斂財的重要手段。
他們虛報兵員人數,騙取國家的軍餉和物資,然後中飽私囊。
沐瑤這兩年雖然遠在海州,但她的“龍組”——那個由她親手建立的情報網絡,從未停止過對國內的滲透。
劉相誌的那些爛賬,她手裡早已握著厚厚的一疊證據。
“兩百萬大軍,到底有多少是活生生的人,又有多少隻是花名冊上的一個個名字……”沐瑤的目光如同兩把利刃,直刺劉相誌的內心:“劉總司令,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劉相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喊道:“總統閣下,我對共和國忠心耿耿,絕不敢做這種挖國家牆角的事情啊!您……您一定要明察啊!”
“明察?好啊。”沐瑤直起身子,臉上的笑容愈發冰冷:“既然劉總司令有如此自信,那我就成全你。”
她轉頭看向窗外,語氣淡漠地說道:“正好,遠征軍在歐羅巴的戰事雖然吃緊,但暫時抽調個一兩個師回來,還是沒問題的。我就讓他們組成一個‘特彆軍事調查團’,進駐國防部和各大軍區,好好地、仔仔細細地,把咱們這兩百萬大軍的家底,給我數清楚!”
這一下,不光是劉相誌,就連孔雲輝也坐不住了。
讓沐瑤的嫡係部隊進駐京城和各大軍區?那豈不是引狼入室!到時候,查出空餉是小事,借機清洗他們的人馬、奪取軍權才是大事!
一旦讓那幫在死人堆裡滾出來的殺才進了城,這京城的天,可就真的要變了。
“彆!彆彆彆!”孔雲輝連忙站起身,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劉相誌,同時滿臉堆笑地對沐瑤說道:“總統閣下,言重了,言重了!哪裡就需要動用遠征軍了呢?這點小事,我們內部自查,自查就可以了!”
他一邊說,一邊拚命給劉相誌使眼色。
劉相誌雖然貪婪愚蠢,但也不是傻子。
他知道,今天要是真讓沐瑤把調查團派下來,他不僅官位不保,恐怕連腦袋都得搬家。
“是是是!自查!我們一定嚴厲自查!”劉相誌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連連點頭如搗蒜:“閣下放心,我……我想辦法!我一定想辦法!擠一擠,總是能擠出來的!”
沐瑤看著這兩個前一秒還在哭窮叫苦,後一秒就立刻變臉的政客,眼中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鄙夷。
“兩位想清楚了?”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恢複了那種慵懶而危險的姿態:“是維持現狀,大家相安無事,你們繼續在後方過你們的太平日子,我繼續在前方打我的仗。還是……我把西征的部隊撤回來,先在家裡搞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選擇的選擇題。
“支持!我們絕對無條件支持總統閣下的西征大業!”孔雲輝立刻表態,語氣堅定得仿佛剛才那個推三阻四的人根本不是他:“歐羅巴戰事關乎共和國的國運,我們後方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保障前線的需求!”
劉相誌也趕緊附和:“對對對!五十萬!三個月內,卑職保證,五十萬陸軍,一個不少地送到海州!”
“很好。”沐瑤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場權力的博弈,從一開始就沒有懸念。
掌握著絕對武力的她,隻要稍微露出一點獠牙,這些色厲內荏的官僚就會立刻跪地求饒。
她站起身,重新戴上那雙黑色的皮手套,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對了,提醒二位一句。”
她的目光在劉相誌那張依然蒼白的胖臉上停留了片刻,聲音意味深長:“我要這五十萬人,是去打仗的,是去和歐羅巴那些亡命之徒拚命的。所以,我希望送過去的,是真正能打硬仗的精銳。”
“如果讓我發現,你們用一些老弱病殘來濫竽充數,糊弄我……”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輕輕地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後果,你們自己掂量。”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黑色的大衣下擺在身後翻飛,如同死神的羽翼。
會議室裡,孔雲輝和劉相誌麵麵相覷,兩人的後背,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們知道,這一次,為了湊齊這五十萬“精銳”,他們恐怕真的要從自己的心頭肉上,狠狠地割下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