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
隨著指揮官一聲令下,數百挺馬克沁重機槍同時發出了死神般的咆哮。
“噠噠噠噠噠——!”
熾熱的火舌從槍口噴吐而出,無數的子彈組成了一張綿密而又致命的金屬彈幕,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
衝在最前麵的歐羅巴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他們的血肉之軀,在重機槍的強大威力麵前,顯得那麼脆弱不堪。
子彈輕易地撕開他們的盔甲,打斷他們的骨骼,將他們的身體撕成碎片。
慘叫聲,哀嚎聲,瞬間響徹雲霄,卻又很快被更加密集的槍聲所淹沒。
“轟!轟!轟!”
部署在防線後方的數百門克虜伯野戰炮,也開始發出怒吼。
高爆榴彈在聯軍密集的衝鋒隊列中炸開,每一次爆炸,都會掀起一陣混雜著泥土、斷肢和碎肉的血雨,在地麵上留下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空白區域。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炎黃共和國的士兵們,甚至不需要精湛的槍法,他們隻需要將槍口對準前方,然後不停地扣動扳機,拉動槍栓,再扣動扳機。
機槍手們更是打到槍管發紅,不得不提著水桶來為槍管降溫。
然而,讓他們感到震驚和一絲恐懼的是,對麵的歐羅巴聯軍,仿佛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死亡。
倒下一排,後麵立刻又補上一排。
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踩著泥濘的血泊,依舊在瘋狂地向前衝鋒。
他們的眼中,燃燒著一種狂熱的、近乎癲狂的火焰。
在聖女大元帥的感召下,在教皇“死後升入天堂”的敕令下,他們已經將自己的生命,當成了贏得這場“聖戰”勝利的祭品。
他們要用自己的血肉,去耗儘惡魔的子彈。
他們要用自己的屍體,去填平通往勝利的道路。
……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天幕大峽穀。
另一場同樣慘烈,卻又截然不同的戰鬥,也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天幕大峽穀,地如其名,兩岸是高達數百米的懸崖峭壁,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是北路軍南下的唯一路徑。
李世忠率領的十五萬“朝和屠夫”,在這裡,遭遇到了他們出征以來最頑強的抵抗。
“殺!!”
一名罌吉力王國的農民,手中揮舞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草叉,怒吼著衝向一名炎黃士兵。
“砰!”
士兵麵無表情地抬起步槍,一槍將他射殺。
但還沒等他拉動槍栓,旁邊立刻又衝上來三個手持鐮刀和斧頭的村民。
士兵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他乾淨利落地用刺刀連續捅倒兩人,卻被第三個人死死地抱住了雙腿。
“為了罌吉力!!”那名村民用儘全身力氣吼道,然後一口咬在了士兵的大腿上,撕下了一塊血肉。
“滾開!”
士兵慘叫一聲,用槍托狠狠砸在他的頭上,直到將他的腦袋砸得血肉模糊。
這樣的場景,在峽穀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在上演。
一百萬罌吉力王國的民眾,他們沒有統一的軍裝,沒有精良的武器,甚至沒有經過任何像樣的訓練。
他們唯一的戰術,就是用人命去堵。
他們用血肉之軀,去堵住炎黃軍隊的槍口。
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去填平前進道路上的每一寸溝壑。
“將軍!我們被拖住了!”一名師長衝到李世忠麵前,他的臉上沾滿了血汙,聲音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嘶啞:“這些泥腿子瘋了!他們根本不怕死!我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李世忠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高台上,用望遠鏡看著前方那片被屍體和鮮血染紅的戰場,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他也想不明白。
這些在他看來和螻蟻沒什麼區彆的平民,是哪裡來的勇氣,敢於用血肉之軀來對抗他這支百戰精銳?
他下令動用火炮,對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進行覆蓋式轟炸。
炮彈落下,瞬間就能清空一大片區域。
但很快,那片空白就會被從後方湧上來的、更多的人群所填滿。
他們就像是殺不儘的螞蟻,悍不畏死,前仆後繼。
“傳我命令!”李世忠放下望遠鏡,眼中閃過一絲暴戾的凶光:“讓重機槍營和噴火兵上!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子彈和火焰更硬!”
他不能再被拖下去了。
總統閣下的命令,是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峽穀,與南線主力彙合。
他絕不能在這裡,被一群泥腿子擋住去路。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更加殘酷的屠殺,開始了。
重機槍的火舌,在狹窄的峽穀中織成了一張死亡之網。
噴火兵手中噴出的橘紅色火龍,將成群的罌吉力民眾吞噬,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天幕大峽穀,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
然而,讓李世忠感到心驚的是,即使麵對如此恐怖的屠殺,那些罌吉力人,依然沒有後退。
他們用同伴的屍體作為掩體,他們用濕透的棉被去抵擋火焰。
他們用最原始、最笨拙,也最悲壯的方式,寸土不讓。
邱爾曼首相,就站在峽穀後方的高地上,他看著自己的同胞們,如同飛蛾撲火般,一排排地倒下,老淚縱橫。
但他沒有下令撤退。
因為他知道,他們每多堅持一分鐘,南線的決戰,就多一分希望。
他們,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為整個歐羅巴,鑄造勝利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