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在愛爾草原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在不斷上演。
六十萬大軍,雖然沒有潰敗,但他們被徹底打散,分割包圍。他們依然在以班、以排為單位,進行著英勇而又絕望的各自為戰。
他們就像是陷入了泥潭的巨獸,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被無數的螞蟻啃噬著,慢慢地,走向死亡。
愛爾草原的戰局,已經徹底失控了。
……
諾曼港,“開拓者”號巡洋艦。
總統套房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沐瑤靜靜地站在巨大的海圖前,一動不動,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像。
她的麵前,擺放著兩份剛剛通過加密電台送達的絕密情報。
一份,來自愛爾草原。
“南線指揮係統已全麵癱瘓,各部失去聯係,被敵分割包圍,傷亡慘重,請求戰術指導!”
發報人,王猛。這是他發出的最後一份電報,隨後,南線總指揮部便與後方徹底失去了聯係。
另一份,則來自遙遠的共和國本土,京城。
“代總統孔雲輝聯合陸軍總司令劉相誌,以議會名義通過《討逆檄文》,集結五十萬陸軍,已於三日前越過相箕山,對北境工農區發動全麵進攻。京城局勢失控,請總統定奪!”
發報人,龐萬裡。
雙線崩潰。
前線,她最精銳的六十萬大軍,正陷入被分割殲滅的絕境。
後方,她親手建立的共和國心臟,已經被一群她親手喂養的豺狼所竊據。
內外交困,腹背受敵。
這無疑是沐瑤穿越以來,所麵臨的最危險,也是最徹底的困境。
“嗬嗬……嗬嗬嗬嗬……”
一陣低沉而又詭異的笑聲,從沐瑤的口中發出,打破了房間內的死寂。
她的肩膀在輕輕聳動,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近乎瘋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
“孔雲輝……劉相誌……我真是小看了你們的狗膽!”
“趁我不在家,就敢偷我的東西,還想砸我的鍋?”
沐瑤猛地轉過身,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頹喪和絕望,反而燃燒著兩團令人心悸的、瘋狂的火焰。
“姐……”沐北辰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充滿了擔憂和恐懼。
他寧願看到沐瑤暴怒,發泄,甚至哭泣。也比現在這種狀態要好。
此刻的沐瑤,就像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種要將整個賭場都掀翻的毀滅性瘋狂。
“怕了?”沐瑤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沐北辰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算什麼?”沐瑤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不過是棋盤被人掀翻了而已。隻要我這個下棋的人還在,大不了……就換個棋盤,重新再下一局就是了。”
她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那份來自京城的電報。
“孔雲輝以為,他打下了北境,就能立下不世之功,就能名正言順地取代我?”
“劉相誌以為,他掌握了陸軍,就能高枕無憂,成為新的軍方第一人?”
“天真。”
沐瑤將電報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
“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謂的五十萬大軍,不過是一群被我淘汰下來的殘次品。他們更不知道,陳慶之那看似貧弱的北境,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已經擁有了何等可怕的戰爭潛力和動員能力。”
“這一仗,他們贏不了。最後隻會是兩敗俱傷,將共和國的元氣,消耗得一乾二淨。”
“而這,”沐瑤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正是我想要的。”
“姐,我不明白。”沐北辰徹底糊塗了。
“你不需要明白。”沐瑤冷冷地說道,“你隻需要知道,從現在開始,京城那個所謂的共和國政府,已經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被拋棄了。”
“我們現在,是一支孤軍。一支深陷敵國腹地,沒有任何支援,沒有任何補給的孤軍。”
沐瑤走到海圖前,目光落在了那片廣袤的歐羅巴大陸上。
“國內,已經無兵可派了。”
“可是,我需要更多的士兵。我需要一百萬,甚至兩百萬的士兵,去填滿愛爾草原那個血肉磨坊,去徹底碾碎那個所謂的聖女和她可笑的信仰。”
“既然國內給不了我,那我就……”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那些被她占領的,屬於歐羅巴大陸的土地上,重重地劃過。
“……就地取材。”
“就地征兵?!”沐北辰失聲驚叫,“姐,你瘋了嗎?!我們是侵略者!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恨不得生吃了我們!讓他們拿起武器,他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們自己!”
“恨?”沐瑤笑了,笑得無比輕蔑,“恨,也是一種可以被利用的力量。”
“他們恨我們,但他們更恨的,是那些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了幾百年的國王和貴族。”
“他們窮,他們餓,他們沒有土地,沒有尊嚴。他們之所以願意為了那個聖女去死,不過是因為他們除了爛命一條,已經一無所有。”
“而我,可以給他們想要的一切。”
沐瑤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妖異的光芒,那是屬於陰謀家和野心家的光芒。
“我要去諾曼城。”
“我要在那裡,對所有的歐羅巴人,發表一次演講。”
“我要告訴他們,我不是來侵略他們的,我是來……解放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