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遊村外圍。
喀斯特地貌特有的灰白石壁如同巨獸獠牙,猙獰地擠壓著一條僅容兩車並行的狹窄穀道。
穀道儘頭,一塊高逾五米、形似斷龍頭顱的天然巨石巍然矗立,成為碧遊村唯一的陸路門戶。
巨石兩側,人工開鑿的陡峭崖壁上,布滿了閃爍著微弱綠芒的能量節點和隱藏極深的感應符文,空氣中彌漫著被精密力場梳理過濾後的、冰冷而警惕的炁息。
六道身影,如同從陰影中浮出的凶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穀道中段,在夕陽拉長的斜影下拖出鋒利如刀的輪廓。
為首的張楚嵐,套著一件略顯寬大的連帽衫,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眉眼,隻露出緊抿的唇線和緊繃的下頜。
他身後的陰影裡,肖自在的黑框眼鏡反射著最後一線天光,鏡片後的目光幽邃似古井;
王震球嘴角噙著慣常的玩味笑意,指尖卻無意識地把玩著一枚亮閃閃的硬幣;
黑管兒抱著雙臂,沉默如山,肌肉線條在單薄的背心下賁張隆起;
老孟懷裡緊摟著金屬罐,眼神躲閃;
馮寶寶則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斷龍石頂端幾叢隨風搖曳的紫色毒草。
“嗡——”
幾乎在他們踏入穀道警戒範圍的刹那,斷龍石頂端及兩側崖壁上,數十個不起眼的能量節點驟然由幽綠轉為刺目的猩紅!
一層肉眼可見的、帶著高頻震顫波紋的半透明能量力場瞬間在巨石前方展開,如同憑空豎起的無形鋼鐵閘門!
刺耳的蜂鳴警報撕裂了山間的寧靜!
“唰!”
一道挺拔身影如同憑空出現般,穩穩立於力場之後,斷龍石投下的巨大陰影之中。
來人約莫三十上下,身量高瘦,穿著一套剪裁利落、泛著金屬冷光的深灰色工裝,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線條精悍的小臂。正是馬仙洪的左膀右臂,碧遊村首席防衛官兼煉器師——仇讓!
他並未開口,隻是站在那裡,周身便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鐵血煞氣與對闖入者本能的排斥與審視。
那層高頻震顫的能量力場如同他意誌的延伸,散發著不容置疑的拒絕意味。
空氣凝重得如同灌鉛。刺耳的警報仍在持續,在山壁間撞出空洞的回響。
張楚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因對方氣勢和這森嚴防衛帶來的微凜。
他上前一步,刻意將帽簷又壓低了幾分,隻露出半張臉,努力讓聲音顯得平靜,卻又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被“怠慢”的不滿:
“這位兄弟,勞煩通傳一聲,我們找馬村長。”
仇讓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在張楚嵐身上停留了兩秒,又逐一掃過他身後形態各異的五人。
當掠過馮寶寶那雙清澈到近乎空洞的眼睛時,他細長的眼睛幾不可察地眯了一下。最終,視線落回張楚嵐身上,聲音冷硬得如同金鐵交擊,不帶絲毫溫度:
“村長不見外客。報上姓名,說明來意。”言簡意賅,毫無轉圜餘地。
“嗯?”
張楚嵐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抬起頭!帽簷下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一種混雜著驚愕、難以置信甚至有些荒謬的憤怒!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嚴重冒犯的誇張語氣:
“哈?!不是吧大哥?!”
他誇張地攤開雙手,指向自己的鼻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這突如其來的“表演”,讓身後的王震球嘴角抽搐了一下,差點沒憋住笑。
肖自在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神。黑管兒依舊沉默,隻是抱臂的雙手微微調整了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