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後悔寫了那首可能惹禍的詩,又懊惱錯過了在皇帝麵前表現的好機會,更擔心秦執那邊不好交代。
“馮大人過獎了,學生告辭。”她拱手就要走。
“且慢,”馮世凱忽然想起什麼,“方才的詩箋,可否讓老夫存檔?”
洛葳一愣:“詩箋不是一直在大人手中嗎?”
馮世凱臉色微變,急忙在書桌上翻找,卻並沒有發現詩箋的影子。
他頓時恍然大悟,那詩箋一定是被皇上順手帶走了。
“沒事了,洛公子請便吧。”馮世凱笑道,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皇上親自帶走一個舉子的詩作,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而此刻,已經坐上馬車的皇帝,正從袖中取出那張詩箋,又細細讀了一遍。
“秦執,你覺得這洛巍如何?”皇帝忽然問道。
秦執沉吟片刻:“才氣過人,但性子似乎過於耿直了。”
皇帝輕笑一聲:“滿朝文武,個個都會歌功頌德,朕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倒是這等逆耳之言,更能讓朕警醒。”
他小心地將詩箋收好,目光深遠。
為君者,居安思危,方能長治久安。
這個叫洛巍的年輕人,或許正是朝堂需要的新鮮血液。
……
秦香荷在前院等得心焦,眼看著賓客都散得差不多了,還不見表哥的身影。
她提起裙擺,決定去後院尋人。
剛穿過月洞門,就撞見正要離開的兄長秦執和皇帝。
“哥,看見表哥了嗎?”秦香荷著急地問。
秦執微微頷首:“他很快就出來,你去前院等著便是。”
秦香荷還想再問,卻見兄長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隻好乖乖退回前院。
果然,不多時便見洛葳從回廊那頭快步走來。
“表哥!”秦香荷迎上去,仔細打量著他,“你沒事吧?那個大人沒為難你?”
洛葳搖搖頭,心裡還惦記著那張詩箋,有些心不在焉:“沒事,就是說了幾句話。”
這時,馮晨晨和管家忠伯走了過來。馮三小姐笑吟吟地說:“洛公子,詩會已經結束了。經評定,你的詩作奪魁。”
忠伯雙手奉上一個錦囊:“這是酬金一千兩,請洛公子收好。”
一千兩?!
洛葳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呆呆地接過錦囊,手指觸到裡麵厚厚一疊銀票時,整個人都懵了。
“三妹真是大方,隨便一個窮舉子都給這麼多銀子。”馮冉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酸溜溜地說,“要我說,這詩魁給得也太隨意了。”
馮晨晨臉色一沉:“二姐若是不服,大可以把你的詩作拿去給父親評評理。”
馮冉冉頓時噎住,悻悻地瞪了洛葳一眼,扭身走了。
洛葳還處在震驚中,悄悄用力掐了自己腰側軟肉一把,一點也不疼。她又換另一邊掐了一下,還是沒感覺。
對了,她這身子早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可這一千兩銀票卻是實實在在的,捏在手裡嘩嘩響。
“表哥,你怎麼了?”秦香荷見洛葳神色恍惚,擔心地問。
洛葳回過神,趕緊把錦囊收好:“沒什麼,就是……有點太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