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岱下跪,李清秋無動於衷,他隨口應道:“此話怎講,難道縣令已經查明真相?”
在他看來,馮岱等人的行徑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想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罷了。
即便武抱玉本身就抱著誅殺皇帝的想法,若無馮岱的指認,他定然能多活一段時間。
張遇春帶武抱玉上山,隻是改變了武抱玉的命運,真正逼得武抱玉前往皇城的,是馮岱。
當然,馮岱也沒有錯,官抓賊,天經地義。
真要怪,也隻能怪那位皇帝。
他開創魔門,抹滅武抱玉的功績,還將武抱玉汙蔑成無惡不作之人。
隻是皇帝在這個世界就是天,凡人是沒有資格去討伐天的。
“我按照蕭前輩所說去查,蕭氏一族的二公子確實名為蕭籍,蕭籍束發之年便被選為皇宮禁衛,追隨上一代太子行事,在蕭氏一族被屠戮後,他的記載也停了,了無音訊,而且我查到,昔日太子確實曾派遣一批禁衛潛伏入魔門,隻是沒有後續記載。”
馮岱咬牙道,臉上滿是悔恨之色。
九位衙役的臉色同樣難看,知曉武抱玉的過去後,聽聞這樣的英雄帶著罵名死去,他們的鬥誌都遭受打擊。
他們分不清他們所效力的朝廷是否如他們所想,這世道是否還有正義。
倘若連皇帝是最大的惡,他們這些在底層苦苦掙紮的衙役又能做什麼?
李清秋盯著他,問道:“光是這些,你就信他了?”
“蕭前輩死在皇宮後,關於蕭籍的卷宗也被銷毀,我問過刺史大人,他也不解,但命令我不得再多問,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馮岱說得咬牙切齒,心裡無法平靜下來。
李清秋歎了一口氣,道:“武前輩上山後,沉默寡言,我跟他交流不多,我也無法判斷真假,我隻知道一件事,他已經走了,我們就當他沒有來過吧,現在懊悔沒有任何意義。”
說罷,他轉身朝著上山走去。
“等等,門主,你認為這件事就該如此嗎?”馮岱連忙喊道。
“我隻是一門派的門主,我隻想守護好我的弟子們,武抱玉本就不屬於我清霄門,對我而言,確實該如此。”
李清秋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
馮岱的臉色陰晴變幻,卻是無法再開口。
等李清秋消失在山路儘頭,衙役們紛紛起身,上前攙扶馮岱。
“大人,事關皇權,我們管不了,清霄門更管不了。”一名較為年長的衙役沉聲道,他當差時間是眾人之中最長的,他的心早就悲觀。
馮岱深吸一口氣,他轉身看向九位衙役,眼神與過往不同,他用異常堅決的語氣說道:“正因為沒人敢管,我才要管,我承認這條路九死一生,我不會強求諸位與我同行,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為蕭前輩正名清白,讓罪惡真相大白於天下!”
他轉身離去,左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緊握著,手背青筋突起。
九位衙役陷入沉默,他們沒有看向彼此,但沒過多久,他們紛紛邁開步伐,跟上馮岱的腳步。
小八在天上盤旋,它垂目看去,馮岱等人是那麼的渺小,宛若螞蟻。
……
新春之後,清霄門的擴建計劃仍在繼續,張遇春成為最忙的人,經常帶著黃山、俞林下山,這也使得黃山二人越發地成熟,說話待事明顯與其他弟子不同。
李清秋隻負責敲定大事,加監管各處建設的情況。
春季快要結束時,吳蠻兒、李似風相繼突破至養元境二層,讓李清秋很是高興。
一位養元境二層的戰力,足以匹敵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甚至算是一流層次中拔尖的存在。
成就養元境二層後,李似風按捺不住,找到李清秋,請求張遇春下次下山時帶上他。
李清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雖然李似風還未滿十四歲,可論身手,那可比張遇春三人厲害多了,而且有李似風在,張遇春招收弟子時相當於多了一塊隨身攜帶的招牌。
得到李清秋的同意,李似風高興極了,他直接找到張遇春,告知此事,張遇春同樣高興,對於李似風的身手,他很清楚。
結果,第二日,張遇春便帶著李似風、黃山、俞林下山。
正午過後,李清秋與十數位弟子待在院子裡,目光落在楊絕頂與吳蠻兒身上。
兩人切磋一場。
以前吳蠻兒是跟著薑照夏習武,後來薑照夏沒空教他,便由楊絕頂來教吳蠻兒。
自從接手吳蠻兒後,楊絕頂恨不得傾囊相授,比對李似風還要認真,就連他改良過的九天神掌也傳給了吳蠻兒。
兩人相距十步,各自擺好架勢。
吳蠻兒剛滿十五歲,已有九尺之身,在大離王朝,九尺已經接近於兩米高,他身材魁梧,哪怕穿著最大號的衣袍,也顯得緊繃。
雖然體型嚇人,可他卻長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總是掛著傻笑,現在也是。
麵對他的楊絕頂卻無法笑出來,隻有真正麵對吳蠻兒,他才能感受到壓力。
“養元境二層竟有如此大的提升?”
楊絕頂暗自心驚,在他眼裡,吳蠻兒完全沒有破綻,他感覺自己無論從何處進攻,都會遭受到恐怖打擊。
離冬月抱著元禮,快兩歲的元禮歪頭歪腦,眼睛睜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