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門口。
午後的陽光將老槐樹的影子拉得斜長。
李院長喘著粗氣，一雙布鞋的鞋底都快跑冒煙了，他緊張地抓著林晚意的手腕，那力道，生怕一鬆手，人就飛了。
“晚意同學，你跟老師說實話，錢學章那老家夥沒逼你吧？他有沒有許諾你什麼好處？”
林晚意看著他滿頭的大汗和焦灼的眼神，有些無奈，又有些暖心。
她輕輕抽回手，將懷裡那摞厚重的外文書換了個更穩的姿勢抱著。
“李院長，您放心。”
她的聲音平靜，像微風拂過湖麵，“錢教授隻是和我探討了一下學術問題。我沒有轉係的想法，也永遠不會有。”
“真的？”李院長眼睛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木板。
“真的。”林晚意點頭，語氣肯定，“我的根在土地裡。”
“好！說得好！”
李院長一拍大腿，激動得滿臉通紅。
前一秒還如臨大敵，下一秒就變成了炫耀自家寶貝的老小孩。
他挺直腰杆，對著空氣都充滿了驕傲：“我就知道！我李某人看上的關門弟子，豈是他們數學係那幫隻會計數的書呆子能比的！”
他看林晚意的眼神，簡直比看自家親閨女還親。
“走走走，回辦公室！我剛從後勤那給你申請了一批最新的實驗器材，還有幾本剛從國外弄回來的孤本資料，都給你留著！”
李院長熱情地要幫林晚意拿書，被她笑著婉拒了。
兩人並肩走在林蔭道上，這一幕，落在遠處無數雙眼睛裡。
消息，比長了翅膀還快。
“聽說了嗎？數學係的錢教授，為了跟農學院搶林晚意，差點在圖書館跟李院長打起來！”
“何止啊！我聽說錢教授當場拍板，要把林晚意收為關門弟子，還許諾了各種特權！”
“天！錢教授的關門弟子？那可是數學係狀元都求不來的榮譽啊！”
“可林晚意拒絕了！她說她隻想種地，讓大家吃飽飯！”
“這格局……我服了！怪不得人家是狀元！”
一間擁擠的男生宿舍裡，陳誌遠麵無表情地聽著室友們唾沫橫飛的議論。
他手裡正擦拭著一支新買的鋼筆，動作緩慢而機械。
室友撞了撞他的胳膊，語氣裡帶著幾分同情和幸災樂禍：“誌遠，你也彆太往心裡去。那個林晚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咱們跟她比不了。”
陳誌遠手上的動作一頓。
比不了？
憑什麼？
就因為她會解一道題？會說幾句漂亮話？
他抬起頭，鏡片後的雙眼一片冰冷。
不。
他不會輸。
學術上他或許暫時落了下風，但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要帶孩子，要應付學業，還要搞那些所謂的“研究”，她能有多少精力？
隻要找到她的弱點，隻要讓她犯一個錯……
陳誌遠低下頭，繼續擦拭著鋼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另一邊，獨棟小樓裡。
顧嵐正手舞足蹈地跟王桂花描述著圖書館的“搶人大戰”。
“王媽，你是沒看見！錢教授啊，數學係的泰鬥！追著我嫂子要收徒弟，我嫂子理都沒理！還有那個陳誌遠，臉都綠得跟青蛙一樣，笑死我了！”
王桂花一邊熟練地給孩子換尿布，一邊聽著，臉上也帶著笑意。
她見過的大人物多了，但像林晚意這樣，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成就和定力的，還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