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才有的凜冽煞氣。
辦公室裡所有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硯深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直直地釘在了劉建國的臉上。
那扇被踹開的門,還掛在門框上,淒慘地晃動著。
木屑和灰塵,在昏暗的燈光下緩緩飄落。
顧硯深就站在那片光影裡,像一尊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殺神。
劉建國臉上的得意和囂張,還僵在嘴角,沒來得及收回。
他張著嘴,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破布,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顧硯深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那雙裹挾著血與火的眼睛,穿過驚恐的人群,越過卑躬屈膝的保衛科人員,直直地落在了林晚意身上。
他動了。
長腿一邁,軍靴踏在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辦公室裡所有人的心臟,都跟著這一下,猛地抽緊。
第二步,“咚”。
他徑直走向林晚意,完全無視擋在他麵前的劉建國。
劉建國下意識地想攔,可在那股駭人的氣勢麵前,他的雙腿像灌了鉛,根本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從他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冰冷的風。
顧硯深走到了林晚意的麵前。
他沒有立刻說話。
隻是那麼站著,用自己寬闊的脊背,為她擋住了所有不懷好意的視線。
整個世界,仿佛被他一分為二。
一邊是溫暖安全的港灣,另一邊,是驚濤駭浪。
他伸出手。
那隻骨節分明、布滿薄繭的手,穩穩地握住了林晚意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
他的掌心,卻像一團火。
“我來了。”
他的聲音很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林晚意仰起頭,看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心裡那根緊繃了一下午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嫂子!”
顧嵐哭著撲上來,卻在離顧硯深半米遠的地方,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逼停了腳步。
這突如其來的溫情,終於讓劉建國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被無視的屈辱,和被挑戰權威的憤怒,衝上了他的頭頂。
“你!你是什麼人!”
他指著顧硯深的背影,色厲內荏地大吼。
“這裡是北京大學保衛處!不是你家後花園!”
“誰讓你闖進來的!還有沒有規矩!還有沒有王法了!”
顧硯深緩緩地,轉過身。
那一眼,沒有溫度。
像極北之地的萬年寒冰,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我是她丈夫。”
他的聲音不高,平鋪直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
劉建國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後台,膽氣又壯了起來。
“丈夫?”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冷笑一聲。
“丈夫又怎麼樣!我告訴你,你老婆思想不端,作風有問題!彆說你是她丈夫,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接受我們學校的調查!”
“作風問題?”
顧硯深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但那不是笑。
那神情比冷笑更可怕,帶著森森寒意。
他鬆開林晚意的手,從筆挺的軍裝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色封皮的證件。
他沒看,甚至沒打開。
隻是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手腕一抖。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