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柔低下頭,長發遮住了眉眼,緩緩開口:“其實孩子的爸爸……是已婚。”
溫淺握住杯子的指尖微微顫抖。
“淺淺,我不是故意破壞彆人家庭的,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蘇輕柔慌忙解釋,連聲音都在顫抖:“三年前發現懷孕,孩子爸說要以事業為重,期間我們經常冷戰,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找我,說要生下這個孩子。”
三年前,溫淺越聽越心驚。
那時候她和周硯辭剛結婚。
新婚第一年,他們很是恩愛。
周硯辭幾乎每天在家陪著她,兩個人去哪兒都黏在一起。
可蘇輕柔說,那時候她和孩子爸在冷戰。
溫淺想起來,那段時間他們雖然恩愛,周硯辭臉上卻總愁眉不展,她還以為是因為工作不順。
為此,她還利用自己的資源幫他拉業務,送合作。
從未質疑過任何。
“這兩年,其實他從未離開我和孩子,隻是工作繁忙,陪伴的時間不多。”
“冒昧地問一句,孩子爸......我認識嗎?”
溫淺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竟然有些失了分寸。
她很少這麼八卦的。
蘇輕柔吸了吸鼻子,收起眸底的淚水,有些難以啟齒。
溫淺還想追問。
可轉念一想,她似乎陷入了一個圈套,情緒被人牽著走。
認識蘇輕柔三年,她從不跟自己提起感情的事。
就算作為主治醫生的她,由於孩子可能存在風險,催了好幾次帶家屬來。
蘇輕柔都是閉口不提。
今天倒是主動提起,還要聽她的意見。
溫淺的神經一下子就警覺起來。
於是故意岔開話題:“我的意思是,你說他結婚了,那他——”
“他可以離。”
蘇輕柔迫切開口,“他說,孩子就要上學了,不想讓他成為沒有爸爸的孩子,況且……”
她說到這裡停了停,似乎是在故意引導溫淺提問。
但溫淺沒有,隻是靜靜凝視著她無辜的眼,等著她說下一句。
“他說,他跟他老婆沒感情,一直異地分居。”
溫淺的心上忽然有什麼東西碾過,密密麻麻的疼。
“然後呢?”她應了一聲。
“他說,勉強湊合也不會幸福,正在考慮離婚,他想和我們組建一個家庭,可是溫淺姐……”
蘇輕柔突然抓住她的手,語氣急切道:“我不想做破壞彆人婚姻的第三者,怎麼辦?我好害怕。”
“怕什麼?”溫淺蹙眉提問。
蘇輕柔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淚眼婆娑:“怕傷害他老婆,怕孩子被彆人看不起,說他的媽媽是破壞彆人家庭的小三。”
溫淺的眼神暗了下去。
但麵上還是溫聲軟語說道:“破壞彆人家庭,的確不對,”
“可是,愛情本來就沒有對錯,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不是嗎?”
蘇輕柔搶先開口,眼眶微紅。
那眼神,仿佛對麵的溫淺就是那個影響她幸福,不被愛的“第三者”。
溫淺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她說不出難聽的話,卻也沒辦法奉承。
原來,她和蘇輕柔是注定無法成為朋友的。
因為三觀不合。
“如果你這麼想,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
溫淺淡然起身。
她怕再聽下去,自己就要破防了。
蘇輕柔叫住她:“溫淺姐,你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嗎?”
溫淺冷笑。
愛?曾經有過。
一個女人到了30歲還把愛不愛的掛在嘴上,未免有些智障。
蘇輕柔也是奔三的年紀了,怎麼還如此天真?
溫淺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淺淺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今天約了病人看診,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