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家門口。
宴會的篝火燒得劈啪作響,將人們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老婦人坐在門檻上,雙目無神地望著遠處漆黑的山巒。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村裡的女人們圍在她身邊,小聲地安慰著。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天邊,漸漸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西邊山溝的阿福,帶著人回來了。
一個個垂頭喪氣,滿身泥濘。
“村長……”
老村長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
結果,他早就料到了。
又過了一會兒。
大明子也帶著人回來了。
他們的情況更慘,好幾個人身上都掛了彩,顯然是在山裡摔了跤。
“村長……”
人群中,響起一片壓抑的歎息聲。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老婦人掙紮著想站起來,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那興娃子呢……”
“興娃子……回來了嗎?”
大明子低下頭,不敢去看老人那期盼的目光。
完了。
所有人的心裡,都冒出了這兩個字。
一夜未歸。
在這深山裡,意味著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突然有眼尖的大叫一聲。
“看!好像是劉老板回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去。
晨曦的微光中。
劉興頂著滿身的露水,一步一步地,朝著村長家走來。
他身上的休閒裝,被露水和山間的霧氣完全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肌肉輪廓。
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左邊的袖子,還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隱約能看到裡麵的血痕。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所有的熔岩和怒火,都被強行壓製在了地底深處。
冰冷的沉默,隔著幾十米,都讓人不寒而栗。
老村長的心,猛地一揪。
他寧願看到劉興哭,寧願看到他發瘋。
也比現在這副樣子要好。
老婦人看著他,嘴唇哆嗦著,想問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興沉默著越過人群。
徑直走到王麗麵前。
“昨晚的事。”
“全部,說給我聽。”
他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我……我……”
王麗的牙齒,上下打著顫。
“我……我當時從祠堂跑出來…”
“聽到小雨的叫聲……”
“一個外國人…戴著帽子,穿著風衣……”
“他把小雨打暈帶走了……”
沒了?
沒了!
王麗拚命地回憶著,把腦子裡所有破碎的畫麵都擠了出來。
“對了!”
“他打暈小雨的時候,好……好像說了句……”
“落小姐,抱歉了。”
“而且那人速度好快!”
“抱著小雨,嗖一下就不見了!”
“就像電視裡的高手一樣!”
高手?
劉興的瞳孔,驟然收縮。
小雨怎麼可能會被高手盯上?
難道是衝自己來的?
“落……落家……”
一聲微弱的呢喃,從人群後方傳來。
眾人回頭。
見是一直呆坐著的老婦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
“花娘?”老村長擔憂地扶住她。
老婦人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
嘴唇哆嗦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個姓氏。
“落家……是落家……”
劉興一個箭步,來到老婦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