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能回頭。
回頭了,就做不成壞人了。
做不成壞人,就救不了謝大哥,也見不到那個壞叔叔了。
少女嘴唇微微翕動,像是撥動了一根看不見的琴弦。
原本還在瘋狂攻擊裁判的七十幾名“傀儡”,齊齊停了手。
他們垂著頭,像是在朝聖。
又像是在自我獻祭。
“妖女!”
裁判老者捂著被咬了一口的脖子,怒目圓睜。
“方寸對決,豈容你這等邪門歪道撒野!”
“給老夫死來!”
老者畢竟是老牌強者。
雖然受了傷,但底蘊還在。
他腳掌猛踏地麵,整個人如同一隻擊空的蒼鷹,枯瘦的手爪帶著淩厲,直取落雨的天靈蓋。
“謝大哥。”
“有人凶我。”
沒有任何預兆。
謝虎就那麼直挺挺地撞了出去。
“砰!”
老者的手爪抓在謝虎的胸膛上。
謝虎麵不改色。
老者卻嚇的丟了魂。
他感覺自己抓到的不是人。
是一塊萬年寒冰。
“吼!”
謝虎可不管這個那個的。
蒲扇般的手掌,一把就扣住了老者的麵門。
簡單。
粗暴。
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
就是純粹的力量碾壓。
“唔——”
老者拚命掙紮。
雙腿在空中亂蹬。
內勁瘋狂爆發,轟擊在謝虎的身上。
謝虎紋絲不動,緩緩舉起手臂。
將老者像提溜一隻小雞仔一樣,舉到了半空。
落雨歪了歪頭。
那張清純無害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為什麼要打我呢?”
“我隻是想……”
“拿個牌子而已呀。”
話音落。
謝虎五指驟然收攏。
“哢嚓!”
紅白之物飛濺。
老者的身體抽搐了兩下,軟軟地垂了下去。
這一次,全場是真的死寂了。
裁判老者是厲家的老牌強者。
真打起來,手段層出不窮。
這還沒開始就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傀儡手裡?
哪有這樣打的?
一招抓住臉,就直接捏爆?
“小雨!”獨孤小小終於忍不住了,就要衝下看台。
“小小!回來!”王嫣然一把抱住她。
“你瘋了!”
“那不是你能對付的!”
“放開我!”獨孤小小哭喊著,雙腳亂蹬。
“那是謝大哥啊!”
“那是小雨啊!”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
落雨聽著獨孤小小的哭鬨。
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對不起,小小。
我們不是一路人。
你有家族,有朋友,有光明的未來。
我隻有叔叔。
為了他,我可以把靈魂賣給魔鬼。
她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底那點可笑的良知。
重新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現在,裁判被我打死了。”
“我就是裁判,我判我自己晉級可以嗎?”
沒人回答。
所有人都被她的瘋狂震懾住了。
殺了厲家的裁判。
還自封要晉級?
死個裁判事小。
厲家的臉麵事大。
要是讓一個魔門丫頭。
在自家場子裡殺了人還能晉級。
以後角木蛟家還怎麼統領江湖?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正北高台的主位上。
可厲梟沒動。
他的視線,從風吹落小雨的兜帽開始。
就一直落在那張小臉上。
純白,精致,帶著幾分怯生生的無辜。
尤其是那雙眼睛。
看人時總帶著幾分濕漉漉的水汽。
像極了。
太像了。
厲梟的手,死死抓著太師椅的扶手。
紫檀木雕成的龍頭,在他掌心化作齏粉。
他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