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仙兒姐總是那樣的高不可攀。
不論何時脊背都是挺得筆直。
可現在。
那個身影看起來怎麼那麼單薄。
像是隨時會被這凜冽的寒風吹散。
最刺眼的,是那一頭白發。
白得讓人心悸。
落雨的腳像是灌了鉛。
一步步走到輪椅前,蹲下身。
“仙兒姐……”
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抖。
從她第一次被綁架時的絕望,突然殺出的仙兒姐就已經成了她人生的另一個救贖。
在她心目中,仙兒姐的地位僅次於外婆和劉興。
慕容仙兒原本空洞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焦距。
“小雨。”
“你回來了。”
“好像……瘦了點。”
眼淚,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
滾燙的淚珠落在慕容仙兒的手背上。
“我去殺了他們。”落雨的手腕一抖。
那枚攝人心魄的“小鈴鐺”再次滑入掌心。
她是真的敢做。
也真的做得出來。
“彆動。”慕容仙兒抓住了落雨的手腕。
力道不大,卻異常堅定。
“角木蛟家主現在是被舊情衝昏了頭腦。”
“但他畢竟是四柱之首。”
“若是你現在動手,不僅厲家難做。”
“他剛剛立下的規矩,也就成了笑話。”
“而你們落家,再想留下來就難了。”
“我不管!”少女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瘋勁。“我現在變強了,為什麼不能隨心所欲?”
獨孤小小左右看了看。
見沒人注意這邊,才湊到落雨耳邊。
“小雨,殺幾個人解決不了問題。”
“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不過,吾有一計。”
“你看那個角木蛟家主。”
“魂兒都被落阿姨勾走了。”
“隻要……”
落雨眨了眨眼。
突然笑了。
“對啊!”
“他不是想討好我媽嗎?”
“隻要我開口,那個老舔狗一定會救仙兒姐!”
遠處高台上。
厲梟臉皮抽搐了一下。
老舔狗?
這小丫頭片子。
嘴真毒。
隨她媽。
雖然隔得遠,但以他的功力。
這點聲音跟在耳邊吼沒什麼區彆。
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落晚秋。
落晚秋似乎在欣賞雪景。
對女兒的“大逆不道”置若罔聞。
她身子微微後仰。
暗紫色的旗袍下擺,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小腿。
厲梟眼角的餘光被那抹白晃了一下。
喉結上下滾動。
“厲梟哥。”
“沒想到。”
“剛一回來,咱們的子女就對上了呢。”
她下巴朝擂台方向點了點。
那裡,落雨正把玩著手裡的小鈴鐺,一臉壞笑地打量著厲驕陽。
而厲驕陽也陰沉著臉,盯著少女。
火藥味,隔著半個不夜穀都能聞到。
厲梟自然聽出了話裡的意思。
這是在點他。
如果擂台上真打出了火氣,厲家是護短,還是講規矩?
厲梟端起茶盞。
借著撇去浮沫的動作,掩飾自己偷看的心虛。
他那個兒子,他清楚。
雖然比不上白嫵靈那種天生妖孽,也沒有謝虎那種變態的武道直覺。
但厲家家大業大。
多的是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