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踉蹌了一下,險些栽進雪堆裡。
懷裡那支冰涼的“修羅藥劑”已經被體溫捂熱。
滾燙。
這是自己用尊嚴換出來的具象化。
前方,慕容傑把那件寬大的羽絨服領子豎起,遮住了半張臉。
走的很快。
似乎想把剛才在那間旅館裡發生的齷齪,連同那該死的自尊心,全都甩在身後。
秦風停下腳步。
胃裡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又湧了上來。
“嘔……”
他扶著路邊的電線杆,乾嘔出幾口酸水。
那種惡心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順著毛孔往裡鑽,腐蝕著五臟六腑。
他抬起手,用力在臉上搓了一把。
皮膚被搓得通紅,甚至破了皮,滲出血絲。
“彆搓了。”
“可那種臟,是洗不掉的。”
慕容傑停下腳步。
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聽不出半點人味兒。
“既然當了鬼,就要有鬼的覺悟。”
秦風僵硬地放下手。
“傑哥……”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慕容傑轉過身。
路燈昏黃的光暈下。
原本總是掛著的討好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漠然。
“回去?”
“回哪去?”
“回厲家當狗?”
“從我們脫衣服的那一刻起。”
“以前的慕容傑和秦風就已經死了。”
“現在活著的。”
“是複仇的修羅。”
他走到秦風麵前,
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領。
“怕什麼?”
“有了這東西,我們就有了力量。”
“等明天上了擂台,把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一個個撕碎。”
“把他們的腸子扯出來,纏在脖子上。”
“那時候,沒人敢說我們臟!”
秦風打了個寒顫。
看著慕容傑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那裡沒有恐懼。
隻有一種極度扭曲的興奮。
瘋了。
傑哥瘋了。
但他自己呢?
秦風低下頭,看著自己還在微微顫抖的手。
他也快瘋了。
那種被人踩在泥裡,還要強顏歡笑的屈辱,像是一條毒蛇,在他心裡瘋狂啃噬。
就在這時。
一陣清脆的笑聲,順著風雪飄了過來。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龍姐你也太誇張了吧!”
“真的有那種隻有三秒的男人嗎?”
街道前方。
幾個穿著時尚的女孩,正挽著手,在雪地裡嬉戲。
她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毛茸茸的耳罩。
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洋溢著青春和活力。
在這個死氣沉沉的風雪小鎮裡。
她們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乾淨。
明亮。
美好得讓人嫉妒。
尤其是那個穿著白色貂絨大衣的女孩。
正抱著個布偶娃娃,笑得前仰後合。
“哎呀,你們彆說了。”
“羞死人了。”
“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天太冷了,我想回去洗個熱水澡。”
洗熱水澡……
他也想洗澡。
想把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洗掉。
可是洗不掉。
永遠都洗不掉了。
憑什麼?
憑什麼她們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憑什麼她們可以這麼乾淨?
憑什麼她們可以在這裡討論男人,嫌棄男人?
而他。
堂堂秦家少主。
卻要在一個老妖婆身下承歡。
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腦海中,高市早苗那張扭曲的臉,和眼前這些女孩明媚的笑臉,漸漸重疊在一起。
都在笑。
都在嘲笑他。
都在看不起他。
“賤人……”
“女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