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裡,有敬佩,也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落寞。
顧銘聞言,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柔和笑意:
“我知道。”
他答得毫不猶豫,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珍視。
“她是我此生之幸。”
秦明月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愈發翻湧。
她輕輕“嗯”了一聲,不再多言,轉身彙入了街道的人流之中。
那纖細而挺拔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顧銘站在巷口,目送她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往家中走去。
……
夜,靜謐如水。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灑下一片清輝。
臥房內,隻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光影搖曳。
蘇婉晴已經沐浴完畢,換上了一身輕薄的寢衣,正坐在梳妝台前,梳籠著如瀑的長發。
顧銘從身後走來,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木梳,替她梳理起來。
發絲順滑,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從他指間流過。
銅鏡中,映出兩人相依的身影。
將蘇婉晴的秀發梳籠整齊後,顧銘放下木梳,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輕輕一吻。
蘇婉晴柔順地應著,吹熄了油燈。
黑暗中,兩人溫存纏綿,最後相擁著用被子遮擋住最後風光。
顧銘很快便沉沉睡去。
而他身側的蘇婉晴,儘管渾身疲憊,卻毫無睡意。
她睜著眼,靜靜地看著窗外那一方皎潔的月色,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白日裡的一幕幕。
秦公子……不,應該稱她為秦姑娘。
她究竟是何人?
為何要女扮男裝,進入男子才能入學的白鷺院學?
又為何,與夫君成了朝夕相對的舍友?
一個個疑問,在蘇婉晴的心頭盤旋。
她想起秦姑娘那清冷出塵的容貌,想起她那與生俱來的、不凡的氣度。
以及……她看向夫君時的複雜眼神。
蘇婉晴的心,絲毫有沒有一絲嫉妒。
自打知曉夫君考取了府試案首,又多得了一個配偶名額後,她便時常為此事掛心。
她深知,以夫君的才華與抱負,將來必定是人中龍鳳。
按照大崝王朝的規矩,他身邊,也絕不會隻有自己一個女人。
與其讓夫君將來被官媒司隨意指派,或是被那些不知根底的女子纏上。
倒不如……由自己親自為他物色一位品行、樣貌、家世皆上乘的姐妹。
既能為夫君的仕途添一臂助,也能確保夫君的後院穩固。
她甚至想過,等夫君院試之後,便去求秦大娘,幫忙留意一下天臨府中有無合適的大家閨秀。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用那麼麻煩了。
一位現成的人選,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這位秦姑娘,無論容貌氣度,都堪稱絕代。
想必其家世也絕非尋常。
更重要的是,她與夫君是同窗,是知己,有著共同的言語。
他們談論的那些經義策論,是自己永遠也插不上話的領域。
蘇婉晴側過身,看著月光灑在顧銘熟睡的側臉上,眼神溫柔而堅定。
她想,自己或許應該主動為夫君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