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仿佛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
神樹周圍。
漸漸聚集了更多看熱鬨的人。
其中不乏一些結伴遊玩的懷春少女。
她們雖不似書生那般能引經據典地分析。
但少女心思最是敏感。
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就像石子投入湖泊,在她們的心中蕩開層層漣漪。
一個穿著鵝黃衫子的少女。
癡癡地望著那隨風輕舞的字條。
口中喃喃重複:
“兩情若是久長時……”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似乎在憧憬。
又似有感悟。
她身旁的同伴,一個綠衣少女也默默念誦著。
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她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種悸動。
無需多言。
兩人不約而同地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十四個字。
如同抓住了一縷微光。
一份寄托。
這詩句直白又深邃。
瞬間便擊中了心扉被她們悄然奉為圭臬。
視作日後麵對情愛彆離時,那份堅守與豁達的信條。
僅僅一天的時間。
這句驚才絕豔的詞句。
便如同長了翅膀。
在天臨府年輕一代的圈子裡瘋傳。
茶館酒肆。
書院文社。
閨閣繡樓。
到處都有人在談論。
“聽說了嗎?神樹下掛出的那句詞!”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對!就是這句!絕了!”
“不知是哪位大才所作?太想觀一觀全篇了。”
“管他全篇如何!單此一句,已足慰平生!”
才子們擊節讚歎。
少女們則悄悄謄寫於花箋,壓在妝奩之下或繡於貼身香囊視若珍寶。
知府後衙。
精巧的繡樓內。
知府千金陳雲裳正對鏡梳妝。
貼身丫鬟腳步輕快地進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
“小姐!小姐!”
丫鬟湊到陳雲裳耳邊,嘰嘰喳喳地將今日城中盛傳的那句詞說了出來。
“……都在傳呢!說掛在神樹上的!寫得可太好了!”
陳雲裳執眉筆的手微微一頓。
“兩情若是久長時……”
她低聲重複,眼神落在菱花鏡中自己姣好的麵容上。
“……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放下眉筆,靜默了片刻,聲音輕柔地說道:
“取紙筆來。”
丫鬟連忙鋪開素箋,研好墨。
陳雲裳執起紫毫,蘸飽了墨。
在紙上一筆一劃。
工整地寫下了那句詞。
墨色在宣紙上洇開。
字跡端莊娟秀。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寫得很慢。
仿佛要將每一個字的筋骨都刻入心底。
寫完一遍,她靜靜看著。
又提筆再次寫下。
一遍又一遍。
素白的箋紙上。
墨跡深深淺淺。
閨房內寂靜無聲。
隻有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輕響。
和少女心底那無人知曉的愛與愁。
次日,秦府,後院。
秦明月坐在窗畔。
膝上攤開一卷棋譜,正在一邊看譜一邊擺棋子。
青兒和朱兒兩個丫鬟在門外廊下輕聲細語:
“聽說了沒,前夜燈會後被掛在神樹上的那首詩可真是妙極了。”
“哪一句?快說給我聽聽。”
“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真好,雖我沒讀多少書,但就是感覺好,像是寫到我心裡去了!”
啪嗒。
秦明月膝上的書卷滑落,砸在光潔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