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家的,你這裡麵裝的是啥呀?還怪沉的。”個彆有眼色的幫忙把杜若手裡的布袋子拽上牛車,好奇地問。
杜若道了聲謝,然後笑道:“沒啥,就幾樣山貨。”
那人拉著杜若在自己旁邊坐下,胳膊肘兒捅了捅她,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你家江漓不是當捕頭去了嗎,怎麼還有時間上山啊?”
杜若哽了一下。
山貨自然不是江漓弄來的,不過這個鍋也隻能往他身上扣了。
“前兒個回來休息了兩日,這不也沒什麼事乾嘛,就去山上走了一趟。”去沒去的,反正外人又不知道。
那人果然半點沒有起疑心,語氣裡滿是羨慕,“要說咱們村兒啊,就你最有福氣,你家江漓裡裡外外一把手,什麼都不用你操心,多好啊。”
說著,往村子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屑地道:“哪像那個江宗寶,成天的在外麵鬼混,把秦氏都霍霍成什麼樣子了,遇到這樣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旁的幾個婆娘也都紛紛附和,話裡話外把江宗寶批得狗屎都不如。
林嬸子卻突兀地冷笑一聲:“江宗寶再是個廢物,至少人家有一點比江漓強。“
女人們都不說話了。
牛車上頓時死一樣的寂靜。
林嬸子好像沒察覺到似的,瞥了眼對麵的杜若,“秦氏就不提了,當年嫁過來的時候哪個男人不眼饞,櫻桃小嘴兒細柳腰,那皮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滑溜溜的;如今秦氏懷了孩子,江宗寶就更厲害了,居然找了個比秦氏還要美貌百倍的女人。”
“所以說論起找女人的眼光啊,江漓還真是比不了。“
話裡話外,就是嘲諷杜若長得醜。
杜若笑了笑,沒吭聲。
倒是旁邊的人看不過眼了,反駁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江漓家的是不如那兩位好看,可你瞅她這大臉盤子,分明就是個旺夫相啊!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就是。”其他人也說,“人言道娶妻娶賢,納妾才要納色。自打杜氏進門以來啊,江家二房的日子我們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裡的,那是一日比一日好。你再看江宗寶那貨,昨兒個把臉都丟儘了不說,連地都丟了好幾畝,歸根結底,不就是因為好色嘛。”
“可不是……”
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隻差把杜若誇上了天。
見她們都偏著杜若,林嬸子的臉色更難看了,”什麼旺夫不旺夫的,說得那麼好聽,你們不就是因為害怕江漓,所以才拚命巴結著杜氏麼?“
她抬頭望了望天,遠處不知道哪裡飄來一片烏雲,擋住了日頭。
“走著瞧吧,江漓現在還隻是個沒什麼權力的捕頭,等哪一日他升了官發了大財,你們到時候再看,他身邊到底換不換人。”
女人們麵麵相覷,眼神閃爍起來。
這事兒還真說不準,杜氏確實挺能乾的,但也確實長得太醜了些……
“林嬸子可真是替我操碎了心啊。”杜若接下話來,笑眯眯道,“借你吉言,我家相公一定會升官發財的。至於到時候他換不換人,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很肯定,不管他換不換,那個人都絕不會是你的女兒林青霜。”
林青霜是林嬸子的死穴,捅不得。
果然,林嬸子立馬就炸了,指著杜若咬牙切齒,“你個小賤人說什麼呢?再敢扯到我家霜兒頭上,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見她情緒這麼激動,其他人生怕她要動手,趕緊把她摁在了位子上好一頓勸說。
杜若則氣定神閒地欣賞起路邊的風景來。
牛車前麵,老鐵頭甩著鞭子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那曲子婉轉悠揚,很是有些趣味。
吵吵鬨鬨中,終於到了秀山鎮。
杜若付了五文錢車費,老鐵頭樂嗬嗬收了,幫忙把布袋子從車上提下來。
杜若正要走,那老頭兒忽然又喊住了她,猶猶豫豫地問了句:“江漓家的,你那個…真的沒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