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氏卻嚇壞了,她顫抖著手往屠夫的嘴裡灌了許多酒,又把那塊板磚丟進了灶膛裡,火燒起來,上麵的血跡與灰燼融為一體,沒有人能窺見其中的秘密。
再之後,全村人都知道了,屠夫喝醉了,自己不小心磕到了牆角上。
磕死了。
村裡人都很同情他們孤兒寡母,便時常接濟他們。
就這樣,他跟婁氏從此相依為命,婁氏會做很多活兒,刺繡,製茶,有時候還會上門替那些有錢人家的娘子梳頭,家裡的日子漸漸好過了起來。
他也終於進了夢寐以求的學堂。
可惜天分不高,不是讀書的料,些微識得幾個字之後,他就沒再讀了,托關係進了衙門。
這一乾就是十幾年……
“你可知道,江漓這個捕頭的位子,本來應該是我的。”楊典風看著麵前的女人,眼裡滿是不甘。
杜若笑笑,“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楊典風眸光陰沉。
他想說什麼,這個女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她隻是在裝傻罷了。
“我在衙門裡乾了這麼多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眼看著就要熬出了頭,卻被你丈夫橫插一腳,你覺得這公平嗎?他憑什麼!”
憑什麼?
杜若嗤了一聲。
“憑他武功比你高,運氣比你好,比你年輕比你帥,比你聰明比你厲害,夠不夠?不夠還有,憑他能替大人分憂,堪當大人的左右手;而你隻會在背後搞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來彰顯你的無知無能和無恥!”
“你!”楊典風被戳中了肺管子,瞬間暴怒。
下一秒,他猛地拔出了腰間的橫刀,比在了杜若的脖子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殺了這個女人,自己一樣可以脫身。
隻要把衛鳴跟車夫一並殺死,再在自己身上隨便弄點傷出來,就可以嫁禍給那些流民,自己最多也就是保護不力罷了,大不了挨幾十板子,無關痛癢。
但是江漓,將會痛不欲生!
想到這裡,楊典風的眼神越來越瘋狂,手中的刀猛然向下。
去死吧!
刀子落到那纖細的脖頸旁,忽然間停住了,怎麼也砍不下去。
杜若一腳踹到了楊典風的膝蓋上。
嘭,楊典風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他滿臉驚駭,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突然使不上勁?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什麼東西抽空了一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杜若兩手一攤,“我早就警告過你了,讓你不要作死,你非是不聽呢,那我也沒辦法了,就…送你一程吧。”
說完,往楊典風的嘴裡塞了粒藥丸。
楊典風剛要張嘴說話,那藥丸就咕嚕一下滑進了肚子裡,他糙黑的臉一下子就嚇白了,“你給我下毒?”
杜若聳了聳肩,沒說話。
然後彎腰檢查了一下衛鳴的情況,還好沒事,隻是暈過去了。
或許是雨聲太大的緣故,外麵的車夫並沒有察覺到車廂裡的異常,隻一心一意地趕路。
“解藥!”楊典風心急如焚。
“放心吧沒給你下毒,不用解藥。”杜若好心安慰道。
半個時辰後,衛鳴醒了。
本來還在納悶自己是怎麼暈的,看到跪在那裡的楊典風,他愣了一下,“楊大哥,你怎麼了?”
楊典風麵色鐵青,閉上眼懶得搭理他。
嘴巴卻不由自主地開了口:“哦,我剛才想殺死杜娘子,然後再殺了你跟車夫,誰知道突然沒力氣了,所以隻能跪著了。”
說完這話,楊典風驚呆了。
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怎麼把真話都說出來了??
衛鳴以為楊典風在開玩笑,詢問地轉向一旁的杜若,杜若朝他點了點頭,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是真的,他,他說江漓搶了他的捕頭位置,所以要報複江漓,殺了我……”
“過分,太過分了!”衛鳴不敢置信地指著楊典風,“楊捕快,你心腸歹毒,知法犯法,這件事我一定會跟縣令大人稟報的,等著坐牢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