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除了暗室,整個監牢裡環境最惡劣的一間。
當初看管犯人的堂堂捕快,如今自己卻成了階下之囚,不可謂不諷刺。
“風兒!”看著裡麵那個蜷縮在角落,憔悴得不成樣子的男人,婁氏心痛不已。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楊典風木然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波瀾。
他掙紮著爬過來,隔著一道鐵欄杆,哽咽地喊了聲:“二娘……”
婁氏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非要跟那個江漓作對?”
“二娘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不要得罪他,更不要害他,離他遠遠的,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如今弄成了這個樣子,你讓我,讓我拿什麼救你啊......”
楊典風麵如死灰,“對不起二娘,是我錯了。”
他錯在低估了那個杜氏。
沒想到一個鄉下長大的女人,竟然那麼邪門兒。
還會放毒!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給杜氏反應時間,而應該快刀斬亂麻,一刀結果了她。
也就不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可惜後悔也遲了。
“二娘,明天我就要走了,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你照顧我這麼久,說好了替你養老送終的,現在看來怕是做不到了。”
“好在這些年我也存了一些銀子,就壓在死老頭的牌位下麵,你拿去傍身吧,這樣我走也能走得安心些。”
婁氏終於崩不出哭出聲來。
獄卒走過來用鐵棍敲了敲欄杆,語氣不善。
“嚎什麼嚎?人還沒死呢,這就開始哭喪了?要哭出去哭去,彆在這兒添晦氣!”
“張小毛!”楊典風惡狠狠地瞪著那個獄卒,“嘴巴給老子放乾淨點!”
“我就不,你能怎樣?”
獄卒嗤笑一聲,“有本事你打我呀,還跟以前一樣,心情不好就拿咱們這些低等獄卒出氣呀?”
“哦,現在做不到了是吧?活該!”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也有今天!”
楊典風的拳頭捏得咯吱響,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傷人。
婁氏趕緊從懷裡摸出一小錠碎銀子塞給那個獄卒,討好地笑道:“差爺大人大量,彆跟他一般見識,我再說兩句話就走了。”
獄卒顛了顛銀子,“行,就兩句。”
說完抬著下巴往彆處去了。
“小人得誌。”楊典風衝著他的背影呸了一口。
婁氏歎了口氣,安慰道:“風兒你彆怕,還不到絕路。二娘認識一個貴人,隻要他肯出手,你一定會沒事的。”
楊典風疑惑,“貴人?”
是誰?
如果真有這麼厲害的貴人,為什麼從來沒聽婁氏提起過?
正想仔細打聽,婁氏抬手製止了他,“彆問,問我也不會說的。反正你記住,這一路上不要逞強,保住自己的性命,過不了多久,自會有人去救你。”